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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折叠

2016年08月31日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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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花,来源:温拿道场(ID:wndc49),经授权发布

01

凌晨三点半,一阵电流穿过卢瑟的身体,这是第三空间起床的信号。

墙上的传送柜里早已摆好了早餐,卢瑟一手抠着眼屎,一手拿起杯子,仰起头把一小瓶营养液倒进嘴里。又是学习的一天。

卢瑟戴上一个印着光华管理学院Logo的头套,等待三点四十开始的课程。按照教学大纲,今天卢瑟要上的课叫“21世纪深交所交易(上)”,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叫数据传输。

彼时北大的第三空间,已经没有教室,也没有老师。中关村林立的高楼包围着北京两个仍然限高的区域之一,另一个是故宫。

密密麻麻的六层宿舍楼排列在燕园里面,每个宿舍里功能高度集成的床位,完全能够满足这些学生学习、进食甚至排泄和打飞机的需求。

等一会儿,卢瑟的头套将协同植入他脑内的高分子聚合纤维,根据第二空间的控制系统制定的学习进度,通过光信号和电信号的传递,把专业知识以数据的形式存储在他的的脑子里。

离数据传输还有三分钟,卢瑟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一阵打鼾的声音传来。卢瑟转过头去,发现对面空了一年的床铺上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卢瑟打量了一下这个还在睡觉的人,他有些奇怪,他并不像是第三空间的土著。

第三空间里,睡懒觉的人微乎其微。在48小时的折叠周期里,第三空间只需要学习8个小时,剩下近40小时必须用来休息,以保证数据传输的高效和稳定。

另一方面,第三空间所有学生在入学时都签订了就业协议,用人公司向学生提供奖学金。但如果被植入脑体分泌过少的类咖呔物质,则影响纤维的传递效率,无法完成每日的数据传输,有可能面临被撤销奖学金的处罚。

卢瑟的上一个室友,是信科的学生,因为吃了小西天的感冒药,在传数据时打了个盹,就被Banana公司解除了协议,因交不起高昂的学费,只好退学回家。

而且体型也不太像…… 滴……滴……信号传输的预备铃响起,卢瑟顾不得好奇,集中精力接收今天的数据,按计划,今天他的学习量是5TB的交易数据。

11点40,数据传输结束,卢瑟摘下头套,大一下学期学习任务突然加重,他有些吃不消,加上设备的冷却系统最近有些故障,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出现颅内的灼烧感了。

他想给父亲说退学的想法,可是他又一次逼自己不要去想。

他知道,自己通过高考进入北大,是这个农民家庭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他不能让父亲失望。他决定先洗个澡。

床位切换洗浴模式的过程中发出了一些噪音,把对面那个一直睡觉的人吵醒了。卢瑟因为头疼,差点忘了这个对铺的陌生人。

陌生人的双手在皮肤上不停地挠着,嘴里哼着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困。

他睁开双眼,看见卢瑟在床上泡着澡,两只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看。他有些窘迫,但他还是先开了口:“喂,有吃的吗?饿了。”

“你旁边墙上,有个小门,打开来有午饭。” 他打开小门,看着那瓶营养液对卢瑟说:“只有喝的,没有午饭。” “那就是午饭,营养液,北大特供。” “营养液?” “对啊。没吃过?” “卧槽,有没有饭菜?” “在学校都不吃那个,浪费时间。一般放假回家才会吃。” 陌生人勉强喝了一口,但肚子里还感觉很空,又对卢瑟说:“吃不饱,还有吗?” 卢瑟笑笑:“只是现在没感觉,等会儿就好了,别看分量小,营养管够。” 陌生人嘴里嘟囔着:“第三空间简直不是人住的。” 卢瑟听见了他的碎碎念,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奇怪的人,于是问道:“哦,对了,你怎么会到这来?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三空间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样子,什么样子?”

“我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看你的的腿,比我们都粗,而且皮肤也比我们黑。”卢瑟凝视这陌生人的身体,他发达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像一团火,不断灼烧着卢瑟的眼睛。

卢瑟的目光赶紧躲开陌生人,他的眼睛转到了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身子,他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这个躯体那么丑陋。

陌生人似乎没有觉察出卢瑟的心思,顺口说:“我踢球,腿粗挺正常,皮肤嘛,经常晒太阳就这样了。”

卢瑟叹了口气:“不是这样的,我们醒来以后就开始学习,一直到睡觉,而且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连床都不下,更别说出门了。你看,我的小腿都萎缩了。”

卢瑟这时刚好洗完澡,擦身子的过程中,陌生人刚好可以看见他干枯的小腿和白胖的肚子。

这样的不同,让陌生人意识到应该做一个自我介绍。“对不起,还没介绍,我叫温拿,是……第一空间来的。”温拿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你好,我叫卢瑟,一直在这里上学。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除了第二空间社会学系的调查团会来发问卷,我从没见过其他人,更何况,你是第一空间的。”

“唉,说来话长。本来我是保送进来的,省三好学生,你懂的。在第一空间上了一年学,中央就开始反腐,我爸这个人啊,胆子小,坏事不干了,这好事也不敢干了。这么一来,他们省的经济数据掉得太厉害,被上面扣了个‘太平官’的帽子,就被问责了。这个问责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墙倒众人推嘛,中纪委也来了。我爸讲义气,自己担了很多事儿,那帮孙子又说他‘对抗组织调查’,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只要一落马,你做什么都是错,学校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纪委都还没公布调查结果,就把我给扔下来了……”

温拿这时瞥见卢瑟茫然的表情,停下了之前的话题,问道:“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卢瑟摇摇头。 温拿意识到,第三空间只学专业课,根本接收不到这些新闻。他对卢瑟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你是学什么的?” “金融。” “毕业做什么?” “入学的时候拿了凯培托公司的offer,做算法交易员。你呢?” “我啊,学艺术的。” “那你会唱歌吗?”卢瑟对他面前这个人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哈哈,艺术不是学唱歌的,这么说吧,是研究和欣赏唱歌的。” 温拿看到卢瑟有一些沮丧,想要安慰他一下,改口说:“其实我也会唱歌,要不我唱一首给你听?” 卢瑟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歌了,每天不是学习就是睡觉,生活单调得要死,听到温拿要唱歌给他听,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是歌就行。” “唱《未名湖是个海洋》吧,可是第三空间不让带吉他,只能清唱了。” “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我的梦,就在这里,都在这里……”温拿的嗓音很有些粗,但却像一股清流,回荡在47楼207之中,回荡在卢瑟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卢瑟和温拿都不知道,早在北大开始折叠的时候,《未名湖是个海洋》就已经在第三空间成为了禁歌。卢瑟问温拿:“这首歌真好听,歌里面的未名湖在哪?” “就在北大啊,第一空间里,你没听过?” “没听过,第三空间除了宿舍,什么都没有。对了,未名湖一定很美吧。” “嗯,我们经常在湖边唱歌。” “湖里真的有诗人吗?”卢瑟继续问。温拿的到来,似乎给卢瑟封闭的生活里带来了一道光,光的后面,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藏在他每天生活的校园背面。

“湖里倒是没有诗人,不过现在是毕业季,经常有毕业生跳湖玩儿,你一定要把他们当诗人也可以。”温拿看着卢瑟激动的样子,即使是瞎扯也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温拿心中更多的是害怕,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三年在第三空间的生活,只好通过和卢瑟的交谈缓解未知带来的恐惧。

“我想去未名湖!”卢瑟突然蹦出一句话。 “开玩笑吧,你不想上学了?”

卢瑟沉默了一下,气泄了一半。

“退学我倒不怕。大一下学期数据传输量突然加大,我这几个月头疼得厉害,早就感觉撑不下去了。可我爸怎么也接受不了放弃成为顶级交易员的机会,总让我再坚持一下。我犯大过被退学,他在心理上还能接受。大不了名明年再考去一所普通大学,课程量少许多,比北大轻松多了。问题是就算我想去也没法子啊。”

温拿也沉默了一会儿,对卢瑟说:“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办法。” 卢瑟突然起身说:“你告诉我吧!如果被抓到,我肯定不把你供出来。” “不不不,这倒没什么,我都那么倒霉了,不在乎再差一点。你帮我个忙就好。” “你快说,什么忙。” “去第一空间把这个东西带给一个人。”说着,温拿从包里拿出一个一寸高的金属瓶子递给卢瑟。 “这是什么?”卢瑟接过瓶子仔细端详着。 “我的精液。冷冻的。“ “你恶不恶心。”卢瑟把小瓶子扔回温拿的床上。 “小心点!这是最后的机会。”温拿捡起瓶子,赶紧检查有没有破损。 “什么机会?你说清楚。” “当然是生孩子最后的机会了。” “和谁生孩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卢瑟完全不能理解温拿这种奇怪的行为。 “我女朋友。你给她就是了。”温拿显得很着急。 “那我怎么找到她?再说,你们又不能在一起了,人家凭什么给你生?” “大哥,你还活在21世纪吗?去年全国人大都废除婚姻制度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转不过来。她答应过无论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还答应过跟我生一个孩子。现在这是唯一永远在一起的方法。只有基因的结合,才是最美的,最紧密的结合,你懂吗?” 卢瑟摇摇头,茫然地看着激动的温拿。

“不管了,反正你想去第一空间就得帮我做这件事情。明早八点,她在湖边的翻尾石鱼有读书会,你在那里等她就好。她叫马诗梦,长得最美的那个就是她。”

温拿想到了马诗梦读书的样子,又想到了他们的孩子,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可是马上又转向了失落。他已经不再是省委常委的儿子了,诗歌、音乐、未名湖、马诗梦,一切都离他远去了,等待他的是第三空间的无尽折磨。

“折叠只有十分钟了,你快拿好瓶子,好好听我说。”温拿严肃起来,对卢瑟说:“原来我有同学在半夜夜袭过第三空间,我也只知道可以穿越的地点和大致的方法,想要成功,可能还要自己摸索。” 卢瑟点点头。 “我们这里是47楼,你出门以后往东走200米,那里有一个金字塔一样的东西玻璃罩,据说那是当年北大折叠工程的地下施工入口,也是三个空间的翻转轴上除了官方通道以外,唯一一个存在空隙的地方。那里有夜袭的人们留下的小洞,你躲在里面就好。” 卢瑟沉默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忘带什么东西,于是开门往外走。 “喂,等等。”温拿叫住卢瑟:“换一条长裤,你的腿……在第一空间太突兀了。还有,在第二空间别乱跑,我也不熟悉那里,被人抓住就不好了。第三空间见到学生你可以提我,都是熟人。” 卢瑟换上长裤,径直往那个酷似卢浮宫地宫的金字塔走去。

12点即将到来,户外的阳光非常刺眼,宿舍楼之间空无一人,卢瑟快步朝温拿说的地点走去。

那个丑陋的玻璃金字塔周围是一片绿化带,果然,草丛中不少地方有翻动过的痕迹,卢瑟翻开草皮,看见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小洞。没等他把身体完全放进去,折叠已经开始。

卢瑟看见北大南北两个区域的地面缓缓竖起,对着一条纵贯东西的大轴合拢,而卢瑟正处在这一条轴上,南北两侧的楼房和平地恰好能够互相交错,渐渐地遮住天光,朝着卢瑟压迫而来,最终合并成一个紧密的立方体。卢瑟躲在洞里,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着大轴在转动,直到另一个立方体缓缓打开、放平,卢瑟的身体转了180度,屁股从另一个洞里撅了出来。

02

张燕堂教授最近失眠得厉害,当第二空间展开,他就醒了。张燕堂锁好燕南园56号的院门,准备去北边走走。

他魂不守舍地在校园里踱着,走到二体楼下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回头一看,草丛的土坑里有个黑黑的东西凸出来。

张燕堂走过前去,发现卢瑟躲在里面。张燕堂说:“嘿,你是北大的吗?在这里干嘛?”

卢瑟知道自己被发现,只好从洞里钻出来。他低头站在张燕堂的面前,双手攥紧衣角,汗水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滚下来。 “问你话呢,你是北大学生吗?”张燕堂又问。 卢瑟点了点头。 “哪个院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光……光华的……”卢瑟在第二空间没有勇气撒谎。 张燕堂听到卢瑟的回答,神情中闪过一丝兴奋,但他很快又把兴奋压了下去。他问:“第三空间来的?” 卢瑟有一些慌,连忙说道:“求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是想去……” “不不不,年轻人,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张燕堂立马打断了他:“你先跟我来,我们慢慢说。” 卢瑟见张燕堂似乎没有恶意,心情平复了一些,可他对张燕堂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回家,但卢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张燕堂往燕南园走去。走在路上,卢瑟才敢抬起头看了看第二空间的北大。

第二空间里,北大基本上沿用了21世纪的格局和功能。路上有不少学生穿行在宿舍和教学楼之间,学生上课的制度还被保留,只不过都是一些讲座和大课。

玻璃金字塔旁边有一些塑胶和人造草坪的体育场,虽然是正午,但已经有人来占着场地,第二空间大部分区域还是用作教学和住宿,娱乐的地点并不多。

卢瑟跟着张燕堂进了56号的小院。院子里有一栋小房子,与现代化的宿舍和教学楼不同的是,燕南园所有的墙面都是青砖,表面附满了爬山虎和紫藤。

这个老宅子已经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在21世纪初的时候,学校重新分配燕南园房屋,把56号给了张家。当时接手56号的,是张燕堂爷爷的太爷爷,姓张,名旭东。

当时北大国际化水平低,为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张旭东牵头了一个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把外国的学生引进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外籍学生比例提高了,学校在面子上也就一流了。

但是明面上却不能让国内学生看见这些,不然他们又要闹。

所以张旭东出了个主意,借翻修草坪的名义往地下挖,让外国学生去地下被伺候,这样就能维护稳定和谐。

这个建议被学校采纳以后,学生果然不闹腾了,为了奖励张旭东的贡献,把燕南园的一套房子分给了他。

进入22世纪,人脑数据传输技术飞速发展,北大教学成本降低,学生也越来越多。对学校的扩招,学校里分出了两派。

一派是自主招生派,他们一般在城市中接受了素质教育,通过自主招生进入的北大,所以觉得还是过去的教学方式好,学生老师能交流,课外活动丰富,人更全面,对扩招是很反对的;

另一派是应试高考派,家庭多在县城和农村,多是通过应试高考进入学校,觉得北大这么好的教学资源,能让更多人分享总是好事情,所以大力支持。校领导左思右想,想到了前辈们的地下工程的思路,如果让不同需求的人分开空间教学,那么各自的利益都能保障。

于是,就按照招生的方式不同,把学生分到三个空间,高考进来的去第三空间,自主招生进来的去第二空间,那些还住在地下,通过申请制进来的外籍学生和权贵,就去第一空间。

高考生名额增加,自招生继续素质教育,申请生能走上地面,所以改革没有什么阻力,大家都开心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张燕堂带卢瑟走进屋子,反锁了门,招呼卢瑟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递过一杯水。 “卢瑟。” “你好,我叫张燕堂,是这里的老师。你刚才说你离开第三空间,是为了什么?” 卢瑟只好说出实情:“我……是为了去看未名湖。本来想在第二空间躲到晚上,没想到被您撞见了。” “你怎么会知道未名湖?”张燕堂有些诧异。 “是我室友告诉我的。” “你室友是谁?”张燕堂突然提高了嗓门。 “啊,不……不是我室友,我是……”卢瑟意识到自己因为紧张,不小心忘记了答应过温拿的话,把他暴露了。 “是不是温拿?” 卢瑟一愣,他心想:“张燕堂怎么会知道温拿,难道温拿从第一空间下放的事情全校皆知了?不可能,张燕堂在第二空间,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看着卢瑟纠结的表情,张燕堂几乎确定了温拿就和卢瑟住在一起。这个第三空间来的年轻人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一下子省了不少事儿。

他推推眼镜,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卢瑟说:“你别紧张,我说了,我对你没有恶意,对你室友也没有。你要去未名湖,我不告发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卢瑟有点懵,在去未名湖这个主线任务之外,温拿和张燕堂给他的支线任务让他的脑子不太能转得过来。但他却又无路可退,只能静静地看着张燕堂,等他布置任务。 张燕堂见卢瑟默认,观察了一下四周,对卢瑟小声说:“你去帮我问问温拿他爸的事情。” “他爸?就那个贪官?问什么事儿?” “哦?他都给你说了?那我就直说了,你帮我去问问温拿,这次案子进度怎么样,牵扯了多少人。现在恐怕只有家里人知道情况了。你问清楚以后,把消息放在你来的那个洞里,我去拿。”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卢瑟还是想要问明白。

“我和他父亲是大学同学,他出事了,我这不是关心嘛。”张燕堂这么说,可他并不只是出于关心。张燕堂是北大国发院研究宏观经济学的教授,上大学的时候和温饱是同班同学,后面温饱当了官,张燕堂留了校。

在经济还没垮的那两年,实体经济落后,金融杠杆奇高,金融市场很畸形。温饱当掮客,张燕堂当顾问,拉了几个资本家,借了一个基金公司的壳搞内幕交易。当时中央也严打了几家这样的基金,可是整个市场都混乱,还是力不从心,温饱他们也就幸免了。

不过这次温饱落马,这件事情可能会连根翻出来,张燕堂因此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牵连。

打听案情进展风险太大,张燕堂不敢,本来他想趁过两天去第一空间讲课的机会当面问问温拿,可没想到温拿被下放了。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卢瑟。

卢瑟说:“案情进展我倒不知道,不过我听温拿说,他爸担了很多事儿,看样子不太好。” “这我就放心……不,是不放心,苦了他了……”张燕堂怎么努力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不过你还是再帮我问问,就说定国基金的事情,重点打听一下这个。小伙子,拜托你了。” “嗯。”卢瑟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不算复杂,如果温拿不想说,他也没必要强行问,只要塞个纸条带句话就好。而且他现在可以让张燕堂允许自己躲在家里,直到折叠开始再出去。卢瑟又问:“老师,我能待在这里吗,待到三点半。” “当然可以,我答应过帮你的。你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张燕堂很爽快答应了。

张燕堂带卢瑟来到饭厅,饭厅的墙上有一个和卢瑟宿舍一样的小柜子,只不过上面有个触摸屏,可以点菜。

张燕堂在上面按了几下,餐饮中心传来两份午餐。张燕堂招呼卢瑟坐下,端过两盘菜,每个盘子里有一块鸡胸肉,半根胡萝卜,还有二两米饭。

卢瑟自从过年回来,还没这样吃过饭,顾不得礼貌,几口把饭菜扒个精光,又向张燕堂要了一份。张燕堂看着卢瑟直率的样子,反倒觉得他有些可爱,他开始主动给卢瑟说话:“小卢,你家是哪里的?”

“贵州松桃。”卢瑟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回答着。 “哦,松桃,我去过,中国最后的苗寨,苗王城就在那里。” “嗯,对。我就是苗王城长大的。” “不容易,不容易,你们那出一个北大学生可真不容易啊。” “嗯,当年我考上北大,我爸在寨子里摆了三天流水席,他说苗王城上次北大学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卢瑟流露出一点骄傲的神情。 “听你说你是光华的,什么专业?” “金融。” “挺好的专业,以后做什么?” “去凯培托做算法交易员。” “好,数一数二的基金公司。那现在学习怎么样?” “还行,就是数据量太大,经常头疼。” “很正常,学金融,现在正是打基础的阶段,只有脑子里的历史数据足够多,对金融市场才敏感,以后建的模才可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哈哈哈。” “张老师,您是教什么的?”卢瑟反问。 “我嘛……宏观经济。”见卢瑟不懂,张燕堂又解释道:“就是研究整个社会的经济活动,你学金融看到那些数据,就是在我们调控之下社会资本的流动。” “那我们为什么不学经济呢?” “北大三层空间,不仅是空间的区别,还有学科的区别。你们第三空间主要是学技术活,金融、计算机编程、外语翻译之类的就是你们的专业。比如你要做的交易员,只要有足够多的历史数据,就可以按照行业需求去建模,制定交易策略,并不需要知道宏观经济的走向,数据里有所有经验。至于第二空间,主要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比如我学的经济,还有法律、社会学、数学、物理、化学,我们主要负责研究社会和自然的规律,推动人类的进步。你们第三空间学的内容,就是我们二层空间制定的。” “既然只要数据,为什么不用计算机来做。” “理论上是可以用计算机的,不过还不成熟。还是用你举例子,市场的数据是瞬息万变的,计算机程序智能化程度还不够,有的情况还是人比较敏感,出错概率小。况且,即便是设计算法,人和计算机之间的交互也需要一个中介,这就是你们的功能。之所以通过高考把你们选拔进来,就是因为你们瞬间计算能力和脑容量是同龄人中最出众的,更适合这个工作。” “第一空间呢?” “第一空间学的是文学、历史、哲学还有艺术。” “他们不研究规律,推动进步吗?”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卢瑟被说得越来越迷糊,他完全不能理解第三空间以外的北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懂就算啦,吃完饭好好休息吧。我要去上课了。” “上课?”卢瑟并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要上课。

“第二空间的课有大部分需要老师讲,最新的学术成果一般都没有变成数据。再说了,我们这边重要的是逻辑能力和批判能力,光靠数据可不行。别问那么多了,我要迟到了,你快休息吧,晚上我来接你。”张燕堂说完把一头雾水的卢瑟带到二楼的卧室,让卢瑟先睡一觉,准备晚上的穿越。

这也是卢瑟这个学期第一次不在催眠剂的作用下睡觉,他把身体摆成个大字,他感觉到肌肉被拉开,有点疼,但他很享受这种疼痛感。

不一会儿,卢瑟忘掉了所有困惑,睡着了,他在梦里看见了未名湖的模样。

卢瑟睡了很久,张燕堂上课回来并没有叫醒他。

看着卢瑟,张燕堂想起自己和温饱上大学的时光,那时候北大还没有折叠,所有学生都在一起学习。

张燕堂的家学背景深厚,温饱是一个农村孩子,两个人却分在一个宿舍里度过了四年,三十年过去了,温饱的仕途起了又落,而自己作为一个经济学教授,却无力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甚至也跟着资本家为虎作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疼起卢瑟来。他之前没有告诉卢瑟的,是第三空间数据传输教学是以伤害人脑为代价的。卢瑟正在以生命的代价换取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也很感谢卢瑟,因为他带来的消息总算能让自己先把心放下来。张燕堂走回自己的房间,打算先睡一觉,等凌晨三点叫醒卢瑟,帮他去第一空间看未名湖。

03

在第二空间运转的这几个小时内,第三空间已经从转动轴上卸下,换上了第一空间的方块。第二空间合起,在大地的背面,展开的是第一空间。

卢瑟扭了扭身子站起来,眼前的东西完全超乎了自己对于北大的想象,他即使在梦里也没有想过北大那么得美。

他往北望过去,眼前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坪,草坪东西两侧各建着三个四合院。卢瑟往北走进草坪,右手边三个四合院的大门上分别挂着哲学系、宗教学系、中国语言文学系的牌子,左手边是历史学系、艺术学系还有胡适学院。

继续往前走,是一片树林,树林间稀稀拉拉的放着几个明清风格的建筑,路边还有一些石碑,看起来年代很远了,虽然卢瑟并不能认出上面的繁体字,但他还是很欣喜,这是能让他愉悦的东西。

一路向北,卢瑟翻过一座小山包,路走到尽头,眼前的景象把卢瑟镇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卢瑟面前,中关村的灯光被湖面上的清风揉碎在水中,湖岸的柳枝沙沙作响,撩拨着卢瑟的心绪。他真想跳进湖里,和这片空间融在一起。

没等卢瑟往下跳,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把沉浸在美景中的卢瑟拉了回来,他赶紧躲到了树林里。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胸前挂着一个相机,朝卢瑟这边走来。卢瑟在第三空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正看得出神,脚下一滑,正好摔到了女孩面前,把她吓一跳。

“你是谁?”女孩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来散步的……”卢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每到一个空间都会被撞见。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第一空间一共三百个老师,两百个学生,我全都认识,没你这号人。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拿,温拿你总认识吧,他是我朋友。” “温拿?你到底是谁?在这里干嘛?”女孩有一些紧张。 “我是他新室友,我来帮他一个忙。” “这么说,你是第三空间来的?” “对啊,我看你是他同学才敢告诉你,你千万别再告诉别人。” “好好好,我不告诉别人,但你过来,仔细给我说说,他到底让你来做什么了。”女孩似乎猜到了卢瑟身上的任务。于是带他走上山包,在临湖轩旁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说吧,他让你来干什么?” “送东西,给一个女孩,叫马诗梦,你认识吗?” “送什么?”女孩接着问。 “这我可不能说,这东西不一般。” 女孩犹豫了一下,只好跟卢瑟说:“我就是马诗梦,你快说吧。”见卢瑟还是不太相信,女孩把相机摘下来,把相机背面錾金的花纹给卢瑟看:“喏,你看,定制的相机,上面有我的名字。” 卢瑟从包里拿出小瓶,放到马诗梦面前:“这个。” “这是什么。” “他说,你答应过他,和他生孩子。精液,他的,冷冻的。”卢瑟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傻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什么都信。你快收回去。”马诗梦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回去该怎么给他说呢?”卢瑟没有去拿那个瓶子。 “你如实跟他说吧,就说我反悔了,我不想骗他。” “可是他似乎真的很喜欢你。” “他年纪不小了,怎么连真话也听不了呢?” “也好,这样能让他早点死心。”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要告诉他,如果不坚持自己最喜欢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虽然我不给他生孩子了,但只要他还喜欢我,生命就仍然有爱情的意义啊。他的爱情与我的回应无关。” 马诗梦的话让卢瑟有点晕,他打算回去看情况再决定给温拿说什么。

“这样吧,你今天不要乱跑,看在你给温拿带东西的份上,你今天跟我走,我带你随便逛逛。”其实马诗梦并不是真的想带卢瑟玩,只是因为她不希望卢瑟被别人发现,把她和温拿的事情再传出去。

马诗梦的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比起第一空间的众多二代来说并不算好,她是通过舞蹈特长申请的北大。

后来,温拿在读书会认识了马诗梦,开始追求她。马诗梦并没有那么喜欢温拿,在她眼里,温拿是一个简单阳光的男孩子,但总差一点能戳中她内心的东西。

然而温拿对她很好,而且家境不错,所以她也没急着拒绝。不过,除了两个闺蜜以外,她并没有对太多人讲过和温拿的关系。

“好啊,我正想在第一空间多逛逛,这里可真美。”卢瑟这时已经忘掉了可怜的温拿。 “嗯,那你跟我一起拍照吧,我要拍一组照片,叫‘凌晨四点的北大’,很多人四年都没起那么早,我要把这些景色给他们看。” “第三空间每天三点半就要起床,不过四点我已经在上课了,也没见过凌晨四点的北大什么样子。”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埋头在学习里只会让你错过沿途的风景,生活中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你应该多关注一下才是。”

卢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马诗梦的话,他每天早上起床就要戴起头套,一直到睡觉,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看沿途的风景。

更可悲的是,在第三空间全是冷冰冰的方块建筑,连风景也没有。

他只是跟着马诗梦在湖边走走停停,相机快门转动和蝉鸣的声音交替划破未名湖的宁静,沉默的只有卢瑟。

两人从未名湖绕了一圈,已经快五点了,天光微微亮了起来。马诗梦带着卢瑟往南边走,这次他们经过的是另一条路。

路的两旁是很粗壮的洋槐树,花瓣从树上落下,散在马诗梦的头发上,姑娘头发和的洋槐的香味夹在风里,朝卢瑟轻轻打来。

卢瑟有一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或许这样的现实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梦。

咔嚓,一声快门,又把卢瑟从梦境中带回,马诗梦的镜头正对着一个食堂。食堂大厅里一个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大厅边上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罩住了厨房,两三个厨师在里面手工包包子。

“你看,我们平时习以为常的早餐,背后有多少人在默默付出啊。”马诗梦一边拍照,一边对卢瑟说。

“我……没去过食堂。” “少吃一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那里没有食堂。” “啊?那你吃什么?” “营养液,一天两杯。” “好喝吗?” “没什么味道,不过营养是够的,喝了有劲儿。” 马诗梦一时语塞,她觉得卢瑟有些可怜,却没有意识到,卢瑟正是她口中那些默默付出的人中的一份子,为了她习以为常的生活。

接着,他们来到了图书馆,这座图书馆的规模比21世纪小了很多,大多数的书都已经实现了电子化,只留有一些古籍和经典书籍保留着纸质本。

卢瑟原来从没有见过北大图书馆,因为北大图书馆的大楼和大部分馆藏都在第一空间。第三空间自不用说,数据传输不需要纸质图书,而第二空间用的基本都是电子资源。

只有在第一空间,图书超越了知识本身,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象征,在第一空间有一句很动听的话——“博雅塔下宜聆听,未名湖边好读书”。

在图书馆外面拍了几组照片之后,马诗梦说:“累了,我带你去吃早餐吧,刚才那个食堂。”这是卢瑟24小时内的第三顿饭,从营养液到鸡胸饭,从鸡胸饭到手工包子,在空间穿越的同时,他的胃也经历了一场穿越。

马诗梦吃得很少,在她面前,他没好意思再要一份。他吮吸着自己的牙缝,回味着包子的滋味。

这时,食堂里走进来一个男孩,马诗梦看见了他,脸颊一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男孩也看见了马诗梦,径直走到他们两个人旁边坐下。马诗梦带着羞涩对他说:“又起这么早读书啊?” 男孩显然对卢瑟这个陌生人更感兴趣,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你不也很早吗。” 马诗梦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忘了介绍,这是卢瑟,我的一个……亲戚。卢瑟,这是庄微,我同学。” 庄微朝卢瑟点了点头,对马诗梦说:“今天总理来北大视察,校外的人怎么进来的?” 马诗梦差点忘了这茬,只好打个哈哈:“你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对了,你那篇写苏联插画艺术的文章写完了吗?我想看。” “库普里亚诺夫、克雷洛夫和索科洛夫的资料整理完了,施马里诺夫的东西还差一点,也就这两天了吧。今天未名湖安保升级,读书会取消了你知道吗?” “差点忘了,你一提醒才想起来,那十点的课还上吗?” “好像也不上了,总理要接见我们。你亲戚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我让他去教室待着吧。”

庄微取了早餐,认真地吃着。马诗梦在认真地看着庄微,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他是马诗梦喜欢的那种类型。

庄微瘦瘦高高,戴着一副颇为复古的黑框眼镜,他父亲是个画家,因此庄微自幼接受了不少文化的熏陶,和第一空间众多官宦和富商的子女显得不同。

他不像温拿那样,开朗、纯真,反倒有些内向甚至孤僻,他喜欢的东西也很少有人欣赏,别人都在谈流行的时候,庄微却在研究苏联文学或者日本绘画;

别人看足球,都喜欢世界冠军北京国安,他却偏偏喜欢英格兰第四级别联赛的阿森纳队,虽然马诗梦也不懂这些,但她觉得庄微是特别的那一个。

而在桌子的另一头,卢瑟却在认真地看着马诗梦。 庄微吃完包子便站起身来。“我去学生会准备接待工作了,你等会儿别迟到。”说完就走了。 马诗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读书会也去不了了,真没劲。” 卢瑟看出了马诗梦的沮丧,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庄微,所以故意把话题往他的身上引:“他刚才说的学生会,是个什么东西?” “第三空间没有吗?”马诗梦有气无力地说着。 “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学生组织,自己管理自己。其实就是给学生早一点接触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再说了,同学都是资源,反正以后都会互相需要,早打交道方便一些。”马诗梦看卢瑟又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也没什么兴趣接着说了,她这时候心里想的全是庄微。“天亮了,走吧,我带你去教室,今天总理来,被保安撞见不好解释。” 马诗梦带卢瑟来到一间小教室,教室周围摆着一圈沙发,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多维投影设备。卢瑟问:“这就是教室?” “对呀。听讲座效率太低,我们现在都是讨论课,老师带着我们读书,和第二空间不一样。第三怎么上课?” 卢瑟涨红了脸,像是被羞辱了一样,含糊其辞地对马诗梦说:“和你们不太一样。” 马诗梦看见卢瑟脸色不好,把窗户打开,“你在这里待着吧,不要乱跑,我去换身衣服,上午还有活动,弄完了我来接你吃饭。”说完留下卢瑟一个人就走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卢瑟回想了在这一天里见到和听到的一切,从张燕堂的那些话开始,他就充满了困惑,直到见了静园和未名湖,食堂和图书馆,见了马诗梦、庄微,这种困惑变成了一种羞愧和自卑,一种卢瑟无从发泄的羞愧和愤怒。

他决定走出门去,去真正拥抱未名湖,这一切属于马诗梦,也应该属于自己。

七点不到,卢瑟潜入到未名湖中心的小岛,他在等,等马诗梦再次出现,他要在马诗梦面前跳进未名湖。

他受够了第三空间的一切,受够了营养液,受够了数据头盔,受够了宿舍,他想吃包子,他想拥有马诗梦,他想在未名湖边唱歌读书,他想跳进湖里,成为一个诗人。

八点半,总理在校领导的簇拥下来到了未名湖。领导后面后面跟着一群男男女女,卢瑟认出了领头的是庄微,马诗梦在队伍的中间。

他们渐渐走近了,在花神庙前面的河岸上停下,学生们围着总理团团坐好,有说有笑地交谈着。校长提议:“来,同学们,我们给学长唱一首歌吧。就唱《未名湖是个海洋》怎么样啊?”同学们也都纷纷赞成,其中一个男孩子拿出了吉他,弹起了歌曲的前奏。

卢瑟听见了琴声,心绪更不能宁静了,他跑到石舫上,朝远方挥着手,叫着马诗梦的名字。

马诗梦恰好抬起头,看见了卢瑟,她先是一怔,又有些难为情,对卢瑟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闭嘴然后消失。对岸的岛上,卢瑟看见马诗梦也在看自己,便纵身一跃,准备跳入湖中。

“报告指挥部,湖心岛发现不明目标,是未经核查人员。” “当场击毙。” 突!子弹穿过枪膛,穿过消音器,也穿过了卢瑟的头颅。卢瑟掉进了湖中。 除了马诗梦,没有人听见卢瑟落水的声音。湖面上依然飘荡着少男少女的歌声: 未名湖是个海洋 诗人都藏在水底 灵魂们都是一条鱼 也会从水面跃起 未名湖是个海洋 鸟儿飞来这个地方 这里是我的胸膛 这里跳着我的心脏 …… 我的梦,就在这里

致敬《北京折叠》,献给北大

2016年8月21日,第74届雨果奖正式揭晓,郝景芳的《北京折叠》荣获2016雨果奖最佳中短篇,使她成为亚洲第一位获得雨果奖的女性,也是继2015年刘慈欣之后“第二个获得雨果奖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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