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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咖调查:干掉卡洛斯·戈恩的三个字母

2018年11月23日 14:4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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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路咖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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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全球汽车销量冠军的时间还不到1年,雷诺-日产-三菱联盟CEO,卡洛斯戈恩被捕。

在中国汽车圈里,他被很多人称为老朋友。近乎令所有人没有想到,11月19日晚,刚刚在东京羽田机场降落的他,即被东京地检搜查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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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现任日产自动车社长西川广人出席日产总部办公楼内的记者会,面对镜头,列举了戈恩掌控公司多年中的三大罪状:

1.过去5年,戈恩从日产实际领取了99亿日(约6亿元人民币)薪酬,然而在公司财务报表《有价证券报告书》中却只报了49亿,隐瞒了50亿日元(约3亿元人民币)的巨额收入。

2.戈恩在行政上搞个人独裁,否定并抹杀日产作为老牌日本大型企业的传统与尊严。

3.这位企业实质掌舵人,挪用公款用于个人投资。

卡洛斯戈恩被捕事件,迅速勾起了财经界、汽车界、制造业甚至娱乐花边界的兴趣,网络中迅速出现大量此类内容解读,让人应接不暇。总之,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卡洛斯戈恩被捕了,涉及金钱犯罪,亦或是其他猜想,比如法国政府与日本政府。

当然,也因为周边材料的快速爆出,滋生了大量疑点

截至目前,朝日新闻已经给出关于此事件超过20篇的跟踪报道,包括卡洛斯戈恩的豪宅、日产汽车的未来、雷诺-日产的合作关系,甚至于卡洛斯戈恩邻居的采访。

相比而言,中国自媒体的挖掘有很多小说的意境,先说这件事如今的一些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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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戈恩被捕,源于集团内部告发,经过数月秘密调查之后,通报给东京地检搜查部。疑点在于,数月秘密调查没有被戈恩察觉,并且告发人员也存疑。

2. 戈恩一直在顶着法国、日本的压力,推动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合并,是否与之有关?

3. 不久前,法国与美国刚刚发生意见分歧,法国主张在欧洲自建军队,这是否与之有关?

4. 甚至于比较无聊的是这种质疑,卡洛斯戈恩逃税3亿元人民币,而他的年收入超过1亿元人民币?

当然,问题总要有个答案,好在这些疑点之中已经非常多的公开材料,能够回答一部分问题。

关于第一条,秘密调查可以进行,掌握消息也可以理解,而没有被戈恩或者董事格雷格凯利察觉这件事不简单。要知道,目前日产的高层中包括前COO志贺俊之、现社长西川广人、现任CFO轻部薄,都是卡洛斯戈恩一手提拔上来的,也就是卡洛斯戈恩派系。

他们会否举报,并且内部推进秘密调查,这些涉及到人性,我们不过多讨论。

关于第二条,一直在推进雷诺-日产联盟合并的卡洛斯戈恩,顶着来自法国、日本的政府压力也不是一天两天。

之前,法国政府持有雷诺15%的股份。2015年4月,时任法国经济部长的伊曼纽尔马克龙将法国政府对雷诺的控股比例从15%提升至19.73%,以确保政府的双重投票权。2017年,在戈恩的倡议之下,雷诺和日产的合并再一次被提上日程,也就在同年,雷诺-日产联盟发布"Alliance 2022"("联盟2022")规划。在这一规划里,戈恩有意让雷诺与日产完全合并,但他没有得到日本的广泛信任和支持,被认为与法国政府之间存在秘密交易,帮助法国政府吞并日产汽车。

当然,这件事也确实可能是导火索,只是时间放在今年也可以,明年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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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不懂。第四条,收入层面,包括瞒报的金额,确实有不少疑点。卡洛斯戈恩每年在日产汽车的年收入将近10亿日元,但并不是日本上市企业高管里面最高的,在收入排行榜前20名里,卡洛斯戈恩从日产汽车获得的收入只能排第18名。

虽然他作为雷洛-日产-三菱汽车联盟的掌门人,但年收入比起美国市场的掌门人们,差的很远。2017年美国350家主要上市企业CEO的平均年薪为1890万美元(约21.3亿日元)。就算卡洛斯戈恩如实申报自己的收入,加上他在三菱汽车以及法国雷诺公司的收入,他的实际年收入也只有约为20亿日元(约合1.2亿人民币),处于美国的平均水平。

不过,若是把第一点和第四点组合起来

第一点中,不能忽略的一个关键信息点是,带走卡洛斯戈恩的机构,东京地检特搜部;而第四点中,卡洛斯戈恩瞒报了一份数额对于他而言并不算大的金额。

也就是这两个关键信息的组合,让我们找到了很多共性,也就是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部(简称东京地检特搜部),日文:東京地検特捜部,英文:Tokyo District Prosecu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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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它的故事网络上非常多,从可考证资料中我们能知道它的出身,成立就带有强烈的美国背景。而网络上盛传的历任领导与检察官都必须去CIA进修这事儿,不予置评。

它的执法权:可以针对所有与日本司法有关的案件。特别搜查部,简称特搜部,是日本司法体系下的一个机构,专门调查侦办巨额逃漏税、重大经济犯罪、公职人员贪污渎职。其前身为日本战败后,联合国盟军 (GHQ) 为了彻查日本隐退藏物资设立的隐退蔵物资调查会。

特别搜查部隶属于检察厅,由检事、副检事层级的检察官与辅佐职的检察事务官所组成。到2007年为止,仅在东京(1947年成立)、大阪(1957年成立)与名古屋(1996年成立)这三座大城市的地方检察厅中设有特别搜查部。其他道府县的地方检察厅未设置特别搜查部,但设有类似功能的机构"特别刑事部"。

共性:之所以这个机构非常传奇,因为到目前为止,它所起诉的所有人员,均已获罪,无一破例。并且,在一系列案件中,正是出现了类似卡洛斯戈恩案件中的这种,数目相对较小的金额却成为犯罪主因,的理由。

70年代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被爆洛克西勒公司给日本行贿30亿日元,其中田中受贿5亿,最终,田中角荣获罪,与其他25亿元相关的中间人-儿玉誉士夫却明显的被忽视。

此外,特搜部战绩中还有另一个层面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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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日本经济腾飞,首相田中角荣出身寒门,彼时为了对应石油危机,频频和阿拉伯国家往来,得罪了以色列,损害了美国石油商的利益。

国务卿基辛格访问日本时要求日本放弃资源外交政策无果,几个月以后,田中角荣受贿的丑闻爆发,洛克西勒公司向日本行贿30亿日元,其中田中受贿5亿。负责调查的正是东京地检特搜部,追着田中角荣受贿的5亿日元不放,这导致了田中角荣首相下台,以及之后终身官司缠身。

而2001年的小泉纯一郎,在首相位行事大胆,开创了二战以后为了通过邮政民营法案罢免大臣的先例。但是,小泉纯一郎身上同样发生过未交年金事件、其他经济问题,日本警方、检方却不闻不问,平安的度过了5年首相位置。当其身处首相位时,近乎他的所有动作,都与美国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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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小泽一郎作为民主党党首,最有机会在当年的选举中胜出当首相。不过,小泽一郎是田中角荣提拔上来的政治家,与美国意见相左。就在选举之前,近乎是和田中角荣几乎同样的方式,小泽被揪出曾经拿过当地建筑公司的钱,最终辞去民主党党首职位,让位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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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鸠山干了两件大事:一,取消事务次官会议,消除官僚对日本政治的影响力;二,废除了1993年美国与日本达成的《年度改革建议书》,鸠山代表日本政府第一次对美国说了不。

最终的结局是,鸠山很快被爆出曾经有6亿日元的零花钱没缴税。

东京地检特搜部战绩:

而如果进一步深入查阅的话,东京地检特搜部对于日本政治派系的影响也颇大。目前日本的政治派系中比较重量级的是经世会、清和会,相比之下经世会比较反美,清和会比较亲美。

日本统计出的特搜部的主要功绩:

(田中派)田中角栄逮捕ロッキード事件(←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竹下登失脚リクルート事件(←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金丸信 失脚逮捕佐川急便献金・脱税(←東京地検特捜部&国税)

(経世会)中村喜四郎逮捕ゼネコン汚職(←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小渕恵三(急死)(←ミステリー)

(経世会)鈴木宗男逮捕斡旋収賄(←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橋本龍太郎議員辞職日歯連贈賄事件(←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小沢一郎西松不正献金事件(←東京地検特捜部)

(経世会)二階俊博西松不正献金事件(←東京地検特捜部)

再旁征博引一条全球经济学家的分析:

Mitsuru Saito 斎藤満(さいとうみつる)

1951年生于东京,全球经济学家。从一桥大学毕业后,进入三和银行,负责纽约交易所相关工作。此后任三和银行资金交换部首席经济学家、Sanwashoken研究总监、UFJ翼证券投资研究主管、首席经济学家。

以下文字引自其2018年11月21日发表的文章:

东京地区检察特别搜查部从出生开始就与美国当局有着深刻的联系,美国的情况往往可以反映在调查中。卡洛斯戈恩事件,似乎在传递着一些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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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美国的诉求是,不能再忍受日本对其的贸易顺差,试图改变这样的现状。而罪魁祸首,其实就在汽车业。出于这一原因,美国敦促日本削减对美国的汽车出口,并转向在美国建厂生产。(事实上,也就在最近,丰田马自达的联合工厂,斥资16亿美元,在美国破土动工)

反观日产汽车、三菱汽车,日产汽车已经明确的表示过对于这一诉求的抵抗,而三菱汽车因为具有军工背景,美国军方也已经指出需要加强对三菱的预警,也因为很多原因三菱汽车也表示了对这一诉求的抵抗。

写在最后:

当然,以上全部都是可考证的推论,我们多处旁征博引的意义也正在于此,相对于市面上的小说作品,试图找到更本质的一些东西。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美国诉求减少贸易顺差,拉动本地生产、就业机会,而雷诺-日产-三菱联盟中,日产、三菱的诉求与之相左。

而这其中还掺杂着,日本试图保住自己的汽车工业、法国试图更多的掌控联盟等一系列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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