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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苏十年，美国汽车工业再次遭遇“工会战争”

编译 | 熊宇翔

来源 | CNBC

9月15日， CCTV2《对话》栏目以近段时间热播的纪录片《美国工厂》为契机，邀请福耀玻璃集团董事长曹德旺制作了一期节目。在节目里，他对美国的工会制度做出评价，“工会在这里，会影响到我们的劳动效率，直接影响到我们的企业效益，这会造成损失。”

2008年金融危机时，通用汽车关闭了俄亥俄州的一家工厂，2015年该工厂被福耀收购，改造为一家汽车玻璃制造厂。4年半的时间里，曹德旺对美国的工会制度深有体会，他在《对话》栏目里直言，“通用就死在工会上面。”

没想到，一语成谶。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在与通用的合同谈判破裂后，约4.8万名隶属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以下简称UAW）的工人在周一（美国当地时间9月16日）早些时候开始罢工。这些工会成员走出工厂，在全国33个制造厂以及22处仓库设置罢工警戒线。

这场罢工可能会对通用造成上亿美元的损失。而UAW上一次在通用举行罢工，是在2007年。据估算，当时两天的生产停滞对这家底特律汽车制造商造成了超过每天3亿美元的损失。

尽管通用声称为工会提供了“强有力的offer”，能够新增以及保留数千个工作岗位，同时通用还将在今后的4年中投资70亿美元，这场罢工仍不期而至。

作为通用汽车工会的监督人，UAW副总裁特里·迪特斯于周日早上在底特律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宣告了罢工决定。“今天，我们团结在一起，发出同一个声音。我们为我们的工会成员以及全国工人阶级的基本权利而罢工。”

特里称，工会作出罢工决定并非轻率之举。他说这是工会的最后方案，因为在一份新的4年期协议谈判中，双方在医疗待遇、合理工资等方面意见迥然。按计划，特里提到的谈判将于美国东部时间周一早上重启。

强有力的岗位供给

但通用方面认为，已经给出了大量筹码，包括更高的工资，价值70亿美元的工厂投资以及这些投资将带来的成百上千的新工作岗位。

通用在一份声明中称，公司“已经给出了巨大让利，将提升工人工资、福利待遇以及创造更多美国本土工作岗位。UAW领导层选择周一凌晨开始罢工的决定令人失望”。“我们怀着充分的信任和紧迫感进行了斡旋，我们的目标仍然是为我们的员工以及业务构筑一个坚实的未来。”

通用还表示，新的四年期协议涵盖了一些解决方案，包括对密歇根以及俄亥俄原本计划关闭的装配工厂如何处置，以及每年工人工资和一次性收入要如何增长。但通用方面拒绝提供更加详细的协议内容，UAW也未对通用的说法予以置评。

一位接近谈判的人士告诉CNBC，工厂处置的解决方案包括：在密歇根的底特律—哈姆川克工厂生产新型纯电动皮卡，在俄亥俄设立电芯工厂，以及将洛兹敦的装配工厂出售给纯电动汽车公司Workhorse。

根据一位要求匿名的信源的说法，谈判的僵持点在临时工的使用问题上。

临时工的福利与工资都比正式员工少，他们通常因为工期过短而不会加入工会，更不会为工会缴纳会费。

临时工的比例会在一年的不同时间中上下浮动，底特律汽车制造商们按小时计费的工人中，临时工占比约为6%至7%。与之相较，其他国家的汽车制造商在美国雇佣临时工的比例约为20%。

一致决定

UAW的发言人布莱恩·罗森博格说，工会不认为双方能够达成一个阻止罢工的协议。他说多达200位各地工会的领导人一致投票决定罢工。UAW并未明示是否在宣布罢工之前计划与通用继续谈判。

迪特斯在周六晚上发给工会成员的一份邮件中称，仍然有一些突出的重要议题需要谈判者达成共识，双方的分歧主要包括“工资、医疗福利、临时工、工作安全保护以及利益分享机制”。这份清单中列下的一些议题被认为是整个谈判中最艰难的部分。

自午夜起，在通用就职的UAW成员，已经是在没有正式合同的状态下工作。那些在周日上班的人员不得不穿越由那些加入工会的同事设置的罢工警戒线，因为UAW成员在午夜就已开始罢工。

稍早之前，UAW第五区的负责人、工会执行董事会的成员之一万斯·皮尔森被联邦政府逮捕，并被指控挪用工会资金以及其他违法行为。在谈判本身已无先例可循的背景下，这些状况更加剧了谈判的紧张气氛。

正在进行的联邦调查

据闻，对皮尔森的指控证词还牵涉到UAW的主席盖瑞·琼斯以及前任主席丹尼斯·威廉姆斯，后者的房屋与万斯的家在两周前被FBI、IRS（美国国家税务局）、美国劳工部突击搜查。皮尔森1981年加入UAW，并从琼斯手中接任了UAW第五区负责人的职位。

联邦检察官称，皮尔森和其他未披露姓名的工会官方人员密谋挪用数十万美元，“为自己谋取私利并犯下其他罪行”。

新的指控以及对琼斯的牵涉最初由底特律新闻报道，激起了一阵显著的疑虑——代表15.8万人签署新劳动协议的工会，是否可靠？

在周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威廉姆斯与琼斯均未出席。而发言人罗森博格拒绝对调查、指控以及其他工会领导人牵涉其中予以置评。他称，“大工会存在是为各地的本地工会提供支持，而这场罢工是各地工会成员参与的。我们不会背离这一点，因为这是人们关心的，也是人们想要的。”

上周五，UAW与FCA和福特签署了不定期的延期协议，将精力聚焦于同通用的谈判中。尽管UAW与各家汽车公司的协议都是特定的，但传统上UAW采用“谈判模板”——在与第一家公司达成协议后，会将协议框架用于同其他两家汽车制造商的谈判。

聚在一起，做个交易！

“通用汽车和UAW又来了，”特朗普在工会领导人周日呼吁举行罢工后发推文说,“聚在一起，做个交易!”

正在密西根州通用汽车工厂外游行示威的UAW成员则表示，希望特朗普总统不要介入他们与通用汽车的谈判。

“我们破产的时候，他不支持我们。我不认为这是UAW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那时候他不支持我们，现在他为什么要说三道四呢?”霍尔是通用汽车约4.8万名工会雇员中的一员。

2008年末，金融危机期间，特朗普支持政府帮助汽车行业。“你必须拯救这个国家的汽车行业。通用汽车可以再次变得伟大。福特可以再次伟大。克莱斯勒可能会很棒。”他当时对CNBC表示。

然而，一旦特朗普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他则表示支持让汽车行业自行破产。

“坦白地说，你本来可以让它破产，然后重建自己，很多人觉得它应该这样做。”2015年，特朗普在密歇根州的一次竞选活动中表示，“或者你也可以这样做。我可以用任何一种方法。任何一种方式都是可以接受的。我想你也会被困在同样的地方。”

尽管特朗普以“蓝领亿万富翁”的身份赢得了总统大选，但在弗林特工作了12年的UAW工人德基娅·罗尔斯表示，特朗普应该让工会就自己的合同进行谈判,“为了尽快达成协议，我认为他不太关心工会工人。”

在接受CNBC电话采访时,福特员工潘尼贝克认为:“我不反对他参与进来。这没有什么争议。他希望劳资双方坐下来，达成一项协议。”

潘尼贝克是一个名为“特朗普2020汽车工人”(Autoworkers for Trump 2020)的社交媒体组织的组织者。他认为，如果特朗普更多地参与谈判，他们会更快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当被问及特朗普这条推文时，UAW发言人拒绝置评，通用汽车发言人则表示“我们完全同意”。

事实上，这是特朗普第二次促成谈判。今年3月，他敦促双方“现在”就开始谈判，而不是等到接近工会合同期满的时候。

“通用汽车和UAW将在9月/ 10月开始谈判。”特朗普在3月18日的推特上写道，“为什么要等呢，现在就开始吧!我希望工作机会留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