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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卖什么车？啥时候开店都不清楚。”

这是来自一个江西四线小城汽车经销商的对这场波及全国疫情的最直白的痛诉。因为疫情的关系，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收入来源，更加让人感到绝望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停止。

“年前疫情爆发前，一共交了3台车，都是买着过年的。”服完兵役回来后，小陈就开始帮着家里打理这家汽车经销商的店面，朋友圈买车、去到全国各地提车只为拿到最低的价格、道路救援……原本忙碌的他在疫情下变得闲了起来，

疫情防控，门店被迫关停营业。“本来有几台过年人家订的车，现在也都退了定金，现在根本没办去外地提车，店里就只剩下了几台库存。但是现在也没人出门，除非是熟人要买，先提车，手续之后再补，但这种情况今年也没。”

作为一家二网经销商和一个小品牌的代理，小陈这里有着更加灵活的经营模式。既可以走自己品牌4S店下的正常流程，也可以提供客户对某一特定品牌特定车型的预订，自己在到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那里去提到价格合适的车辆赚取差价。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下，小城里的防控却异常细致。从封村封小区、到封县城，虽然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疫情的可怕，但严峻的形势无疑让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原本热闹的街头冷清到就像凌晨4点，出了小陈家汽车销售的店面，除了几个大型超市外，城里几乎所有的商店都是闭门不开，只剩下街头零星的几个带着口罩卖菜的老人。

“现在的情况是，开车只能从高速走，国道已经全是红灯了，而且出了城回来就要隔离14天，除了在外面上班的，没人出门。哪里还有人来买车。”的确，对于大城市来说，因为疫情的关系，不少人为了避免乘坐交通工具增加感染的风险而选择购车。这部分的消费需求或许还会随着时间的推进愈发明显。

但是在离开庙堂，把目光放置到城市秩序大幅缩进的遥远江湖，这样的消费需求似乎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去年上半年，自然资源部国土空间规划局在某会上透露了一组数据：2014年县级单元常住人口8.5亿，占我国人口的62%；从2000年到2014年，县域单元城镇人口从1.9亿增长到3.6亿，新增城镇人口中56%都集中在县域，同一时期，县级单元GDP增量约占全国的43%。

这改变了人们原来的一般想象——人们普遍认为人口完全涌向特大城市、大城市，实际上人口增长最活跃的是两端，一方面是特大城市、大城市，另一方面，新增城镇化的人口则是流向了县城。

而这样的重要的市场往往也更加容易被忽略——鲜有人能听到他们遥远的呼声，也没有针对性的更好的办法。

不管是钟南山发声呼吁，“开车出行，能极大降低新冠感染的几率”，还是《求是》杂志上，“要积极稳定汽车等传统大宗消费，鼓励汽车限购地区适当增加汽车号牌配额，带动汽车及相关产品消费”的重要指示，哪怕在资本市场上引起了股民们的高潮，但是对于县域级汽车消费市场来说，这样的刺激也许收效甚微。

除了小陈的经销门店外，这里曾经还大大小小活跃着数十家汽车经销商，为全县三十多万人口提供着汽车销售服务。在前两年的购车狂潮里，县里为了方便消费者购车，还特意兴建了大型的汽车文化广场，入驻商家就有三十余户。原本来年关作为热闹的时节，如今也因为疫情同样大门紧锁。

“一不让卖，二没人买，我现在是坐在家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许我们看到，为了抵抗疫情带来的影响，不少4S店推出了各式各样的销售手段，足不出户云看车、抖音快手云买车……但是在资讯闭塞、圈层单一的县域级消费市场，没有哪个小商家愿意去花这样的“大力气”，也少有人会坐在家里因为刷到这条短视频心血来潮地冒着危险去买上一辆车。

“老婆年前生了小孩，现在也是趁着这个疫情在家带娃了，说不定以后忙起来就没空了。”但是对于这样的小城来说，疫情在防控过后所留下的后遗症无疑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观望、延迟消费、再看看情况……将成为在三四线消费市场的常态。在这里的购车人群中，或者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动辄十数万的汽车仍然属于是大宗消费品，疫情带来的经济紧缩难免限制了不少人的消费需求。

无论是买房还是买车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依然需要“再想想”。如何在疫情结束后，积极下沉市场、撬开中国这接近70%人口犹豫的内心，是每一家车企现在就该思考起来的问题，这也将决定他们能否迅速恢复元气。

但对于小陈他们来说，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人们走出家门，疫情结束；等待城市秩序逐渐恢复，冬去春来。

黄云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