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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北京严打假结婚过户京牌”的消息从手机屏幕中弹出来，正在吃饭的李玉，在好奇心趋势下点开了消息，“26岁的白某妮，自2018年以来，已经结离婚17次；37岁的励某妮，2018年以来结离婚更是高达28次......”，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

因为这段时间李玉正在纠结要买或租京牌，她瞬间打消了买牌的这个念头。

其实她的纠结点在于，自己刚刚结婚，为了个京牌又去离婚再假结婚不值当，如果让父母去办这些结婚离婚的手续又太麻烦，况且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在办理结婚、离婚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李玉看到这个消息后，又再一次将京牌的希望放到了租牌上，毕竟对于当下的她而言，在北京用车是一个刚需。

实际上，对于购买京牌她也动摇过，因为北京新规明确，2021年起婚姻关系需满1年才能办理过户手续。正因如此，京牌收售交易市场迅速闻风而动，不少中介都开始赶在明年到来之前降价抛售手中的指标，所以此时出手的价格是最合适的。

在各方网络信息的轰炸下，曾经喊着为京牌铤而走险的李玉还是打了退堂鼓，因为京牌问题悬而未决，尽管4S店的销售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但买车的计划依旧还是一拖再拖。

打擦边球的“幸运儿”

“幸亏我办京牌过户比较早，现在肯定比我们那会儿难办啊”，35岁的刘丹现实生活中是一位单身大龄女青年，但很少人知晓的是她已经因京牌而离过一次婚了。

刘丹自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几年前她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的中介，通过假结婚过户，花了10万块钱，由于介绍人比较靠谱，所以整个过程很顺利的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京牌。

其实，刘丹当年也考虑过租牌，但中介会明确要求标主与租标人之间也会有一些相互的要求，比如，双方都会要求对方具备北京户口，在京有房，或者有大公司背书等条件，还有些标主要求家庭互访，以此确认对方真实身份和实力。

而在合同细节上，标主与租标人也存在根本分歧。比如，标主要求租标人押绿本（机动车登记证书），租标人要求标主配合做车辆抵押。但同样，双方都不愿意把自己暴露于最大的风险中——对于租标人来说，把绿本交出去，则相当于交出去了车辆产权，标主若拿去抵押私人债务，他毫无办法。对于标主来说，配合做车辆抵押则等同于为自己上了一道枷锁。而100万元的第三方责任险早已经是标配。

除了这些考量之外，对刘丹而言，租京牌最让她接受不了的便是飘忽不定的租金价格。据中介人介绍，在2018年时，原本5年4.8万元的租价3天内就涨到了5年6万元。而早在2016年底，已经有调查显示租京牌市场价升级为一年1.3万元、两年2.4万元了。

不过，刘丹表示：“因为她过户时间较早，还相对好弄一些，但现如今直落因为涉及伪造结婚证明，风险过于巨大已经很少再被普通中介推荐了。”

京牌过户“倒计时”

事实上，在“假结婚过户”中，婚姻关系作为交易双方实现京牌转移登记的“通行证”，“闪婚闪离”是最起码的基本保障，如今，要求1年以上的婚姻时间也让这笔“灰色”生意失去了可行性。

因此，给李玉介绍的京牌的中介还曾极力给她推荐，“现在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成结婚、车牌过户、离婚全套手续，走加急两周以内，现在特殊情况，我们都希望快进快出。而明年肯定是办不了，而且谁也不知道车管所会不会提前有什么动作。”

其实，新规不止影响着“摇号大军”，也影响长期以京牌收售、租赁、过户为生意的中介。以往梁一（中介）的朋友圈比微商、代购还要频繁很多，如今他的朋友圈一改往日风格，已变得静悄悄了，上次发朋友圈还是其十一结婚的生活照。

显然，随着政策的变化，梁一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朋友圈不敢随意发了。毕竟他心里非常清楚做“车商”有着很大的风险，但由于从中赚取高额的差价促使着他们为此冒险，“有钱干嘛不干啊？”而且在他看来,因为有这样的市场需求，是一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卖方有多余的车牌，而买方有对京牌的刚需，就算是有风险也是买卖双方的事儿。

当向他提及“假结婚过户”时，梁一变得有些为难了，“也不是不能办，就看你敢不敢冒这个风险了，而且说实话价格会高一些，毕竟大家承担的风险都大嘛，建议你还是考虑考虑，要办就早办。”

像梁一这样的京牌中介其实在北京有很多，这个行业也是鱼龙混杂，他们大多都跟4S店、汽贸城、代理商等都有合作，而中介又分为个人中介、兼职中介（4S店员工或者二手车商）、全职公司正规中介。不过，梁一坦言：“完成标主与租标人之间的匹配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双方可能会有一系列需要协商的要求。”

当然，梁一刚开始踏上“车商中介”这条路，也曾是因为在4S店工作，为了新车销售，不惜冒险帮助欲购者“解决”牌照困难，慢慢接触到了整个车商圈里的人。而一位不愿具名的“租赁牌照”使用者表示：“我的牌照是我买车时候4S店销售给我的牌照主人联系方式，后续的价钱沟通4S店就没再参与。”

风险抵不过刚需

事实上，或租或买，无论哪一种获得京牌的方式，都无法完全规避风险。“都是有风险的，要是怕风险就什么也别做了。”

而京牌中介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租/买标人的心声。虽然监管一直都有，但是“刚需”是挡不住的。

自北京2011年实施摇号政策开始，因一号难求，出现严重的供需不平衡，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铤而走险过上了“背户车”的日子，有买方就有卖方，因此也就涌现出各种各样关于牌照的“暗箱操作”。

“摇不到号就租呗，现在大家都这样”，已经摇号五年的北京人王鹏几乎已经快放弃摇号了，但他看到燃油车指标希望渺茫便转战新能源牌照，而新能源牌照目前也需要排到9年后。

当然，与北京的一牌难求的无奈相比，更令人痛恨的是，不少京牌仍流落在那些不限牌的城市，比如老家在山西的赵楠的父亲当年为了在北京买车优惠更多一些，选择了在北京上牌，之后几乎再也没有在北京开过，而像赵楠父亲这样的在外地流落的京牌也还有很多。

闲置京牌也没有户籍之分，只有用与不用之分，而无论是京籍家庭还是非京籍家庭，一家或一人拥有数个京牌并非罕见的事，在北京2010年底限购之前购车可以直接上牌，这让很多京籍、非京籍人士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原始积累”。

不过，显然政策也在一步步的向更多的无车家庭靠近，在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修订征求意见稿）》，拟从明年开始，增加以“无车家庭”为单位摇号和积分排序的指标配置方式，赋予“无车家庭”明显高于个人的普通指标摇号中签率和新能源指标配额数量。

即便如此，自2011年北京开始摇号起，从一个月一摇号，到两个月一公布结果，多数参与者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王鹏说每当感到摇号绝望时，便打开“北京摇号吧”寻找安慰，因为上面“8年不中”、“10年未果”为题的帖子屡见不鲜，帖子下面多是久摇不中者的抱怨，甚至还有人建了个“摇号失意者联盟”的微信群，大家在里面互相抱怨、互相吐槽、互相鼓励着.......

如今看来，通过“婚姻手段”开上属于自己号牌的车是一趟极其危险的旅行，倒不如以乐观的心态去坦然面对摇号，毕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应采访者要求，文中李玉、刘丹、梁一、赵楠、王鹏均为化名）

文/封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