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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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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宣布：“德国进一步提高减排目标，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较1990年减少65%，2045年实现碳中和。”根据新计划，2030年碳排放将在欧盟标准上再降低10%，较原计划提前5年实现碳中和。默克尔的表态让德国成为首个进一步提高2030年减排目标的欧盟成员国，同样也是20国集团中计划实现碳中和的国家。

这已不是德国首次提前“减碳规划”了。最初，德国计划2050年在1990年基础上实现减碳80%-95%，此后提出2030年减碳50%-55%的目标。在2020年12月，德国确定2030年减碳55%以及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最终目标，而这一目前正契合欧盟标准。

就在默克尔即将卸任德国总理前，将德国碳中和目标再度提前，由于德国政府至今尚未阐明减碳具体措施，因此，此消息一出引发诸多讨论，德国业界认为，默克尔政府为“后人”增加“不公平”的负担。另外一种声音认为，此次提前存在合理的关联性，2030年减排65%是德国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的必要路径。

德国1990年碳达峰数据

从数据来看，德国是欧洲减碳行动的“好学生”。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德国碳排放总量7.39亿吨，相比2019年8.11亿吨降低8.7%，相较德国1990年碳达峰基数（12.48亿吨）减少42.3％，超出此前德国定下的2020年减少40％的目标。

但德国智库指出，2020年超额完成目标与疫情影响有关，因疫情减碳占比大约在60%，实际上，如果不考虑疫情的影响，预估总体减少量仅为37.8％，这意味着德国将无法实现2020年减碳目标。

汽车预言家计算得知，德国花了30年的时间才能减少5.1亿吨的二氧化碳当量。实现2030年的目标需要10年至少减少2.6亿吨二氧化碳当量。以德国1990碳达峰数值12.48亿吨为基准，此前2030年目标约5.43亿吨，此次提高目标后为4.37亿吨。

对于德国而言，提前实现碳中和的前提是，全面退出煤电，将可再生能源发电比例提高到约70%，并在近十年内增加1400万辆电动汽车投入使用。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常务副院长厉克奥博在接受汽车预言家采访时表示：“碳中和是一件需要多个参与者协同推进的事情，碳中和需要配合生产端、回收端“两手抓”。对于汽车企业本身而言，虽然在汽车使用端减碳的量级更高，但也不能忽略生产端、回收端以及上中下游企业的碳足迹。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整车企业统一管理。另外，大家也需要注重循环性，未来可循环利用是车企去碳的重要途径。”

相关数据显示，德国汽车工业及上下游产业链全年碳排放量占全国65%左右，这意味着，一旦德国提前减碳规划，汽车作为德国工业的支柱，将首当其冲。重要的是，德国减碳计划与欧盟不同，德国的目标无疑是对全行业减碳提出更高的要求和效率，欧盟对于汽车的审核只在于排放阶段。这就要求，德国车企需要在生产端、供应端、运输环节、使用环节、回收端均实现有效减碳。

以德国2020年数据为例，全年排放量下降的主要原因是能源消耗、工业生产、运输领域的下降。其中电力部分排放2.21亿吨，减少14.5％（3800万吨）；运输部门排放1.46亿吨同比减少11.4%（1900万吨）；而节能车辆仅减排200万吨。

生产工厂太阳能设施

以宝马集团为例，2020年宝马集团碳总排放量为65828005吨，宝马集团工厂购电/热碳排放量降幅最大约70%，2020年宝马工厂碳排放不足2019年的三分之一。目前，宝马在德国工厂已经开始使用可再生能源，莱比锡工厂的四个风力涡轮机提供了生产BMW i3所需的全部电力；德国的丁格芬和慕尼黑的工厂百分百使用当地的绿色水电为BMWiX和BMW i4的生产提供动力。从能耗水平观察，相比2019年，2020年宝马在全球工厂提高了沼气与太阳能光伏能源的应用，分别达到2194889Mwh和192911Mwh，超过三峡水电站一个季度的发电量。

2020年德国的电力结构，括号中为2019年百分比

据报告显示，可再生能源占德国电力结构45％，其中风能与光伏发电占据主要地位，风能增长超三分之二，光伏发电同比增长超30%，且首次超过煤火电8.5 TWh。德国智库认为，如果德国要实现其2030年的目标，则需要继续扩张：“根据我们的安装率，风能的增长必须增加三倍，太阳能的增长必须增加一倍几年前。在过去十年中，德国设法将可再生能源在电力消耗中的比例从17％提高到46％。直到2030年，我们现在都需要做出类似的努力。”

德国各部门碳排放统计

在风能、光伏份额快速增长的背后是德国对于碳排放配额的管理。自2015年以来，燃煤发电量减少了一半以上，而同期风能发电量增加了三分之二。2020年，德国燃煤电厂面临高价碳配额以及低位需求，使其无法与廉价的可再生能源和有竞争力的天然气价格竞争。随着德国政府在2038年开始逐步淘汰煤炭，煤炭的生产正在减少。此外，随着Philippsburg 2核电站的关闭，德国也开始了核淘汰，到2020年核产量下降了14.4％。

以此来看，随着全球汽车电动化与智能化时代的叠加到来，排放端的碳排放降低已经是必然趋势，而关键则在于生产端能源动力以及回收端再利用的“中和”能力，而德国在能源层面已经做到全球相对前列，而在回收端德国车企已经开始陆续尝试旧电池发电，这似乎传递出一个信号，德国车企碳中和的压力并未像外界设想般大。

相关人士推测，除上述德国本体原因外，另一推动德国提速减排的关键因素是，第二十六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将使美国重新加入《巴黎协定》，并可能在2030年增加签署国的目标。而根据协定，需签署国以各方共同“自主贡献”的方式，把全球平均气温较工业化前水平升高控制在２℃之内，并为把升温控制在1.5℃之内。而美国的加入，无疑将增大其他国家的压力，此举一方面是回应欧盟，一方面为新成员国分摊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