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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十年恩怨，留下一地鸡毛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Jane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2021年12月16日午后，当阿曼接到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Mary Barra）打来的电话时，他刚刚开完一系列会议。知情人士向Bloomberg透露，博拉在电话中告诉安曼，他被解雇了。

当日晚些时候，通用汽车发布一份声明，自动驾驶汽车初创公司Cruise首席执行官丹·阿曼（Dan Ammann）将离开这家公司。声明没有提及阿曼离职的原因，也没有说明他是否会在其他公司任职。

Cruise多数股权由通用汽车持有，暂时交由联合创始人、总裁兼首席技术官凯尔·沃格特（Kyle Vogt）运营。通用汽车强调道，将加快在10月投资者日中提出的Cruise战略，其中包括帮助通用汽车打造自动驾驶平台。

在外界和Cruise员工看来，这一矛盾似乎有些突然，但其实好几个月前就已经暗流涌动。Cruise准备在出租车服务中推出突破性自动驾驶技术，而博拉和阿曼两位高管在如何聚焦这项技术问题上意见相左。

博拉和通用汽车董事会正在推动一个宏伟愿景，包括利用自动驾驶领域的知识和技能提升凯迪拉克，并为通用汽车新的电动货车业务提供零售或配送服务所用。博拉认为，自动驾驶的机会和潜在价值巨大。

安曼的态度有所不同。虽然他最终对上述愿景给出开放态度，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他持不同意见。

首先，他认为Cruise需要集中精力开展出租车业务，而不是分散资源。其次，据两位了解他想法的人士透露，他希望博拉和通用汽车董事会尽早推动Cruise上市，以吸引那些能够编程而使汽车自动驾驶的罕见人才。

争论的最终焦点其实是控制权——在博拉和董事会的愿景中，把Cruise留在通用汽车内部（不单独上市），既可以让通用汽车获得高利润的自动驾驶出租车业务，也可以让通用汽车更直接地利用Cruise资源，来制造其他自动驾驶汽车和服务。同时，Cruise还可以增强通用汽车的辅助驾驶功能。

看来合作不太可能顺利。如果安曼获胜，新公司的公众利益相关者需要考虑的问题将进一步复杂化，而不仅仅是通用汽车的战略利益和股东价值。

最终，安曼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尽管从法律上讲，Cruise是一个独立实体，除通用汽车外，还有其他私人股东——但还是由博拉和董事会拍板。当他不同意博拉的愿景时，游戏就结束了。

从这次事件中，我们可以一窥未来情景：Cruise将成为通用汽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及博拉找到新首席执行官之后，Cruise将如何管理。

▍曾是CEO竞选对手

这次决裂结束了博拉和安曼之间长达十几年的恩怨。

2014年，当丹·艾克森（Dan Akerson，前任首席执行官）退休前寻找继任者时，博拉和安曼是首席执行官的最终人选。

几名匿名人士透露，通用汽车董事会决定任命博拉前，这两位候选人都曾接触董事会并承诺，无论谁未获得最高职位，都将留下来与新任首席执行官合作。随后几年，他们两人在削减薄弱业务和收购Cruise方面步调一致。

阿曼今年49岁，接手Cruise前，2014-2018年期间担任通用汽车总裁，2011-2014年曾担任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再早之前，他在摩根士丹利和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担任华尔街银行家十多年。

通用汽车一份简历显示，作为摩根士丹利董事总经理兼工业投资银行业务主管，阿曼在一些备受瞩目的项目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包括为通用汽车2009年重组提供咨询。

2010年，通用汽车通过收购AmeriCr成立通用金融，借机重返汽车金融领域。这位新西兰人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2016年，安曼在收购Cruise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安曼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自动驾驶汽车技术将改变人生。

2020年年初，在旧金山举行的Cruise Origin展示会上，安曼称，这款共享自动驾驶摆渡车是“如果可以从零开始，你会建造什么样的交通系统”这一问题的最好答案。

根据知情人士的说法，事情起变化是在最近几个月，这两位高管对Cruise很多方面有不同看法。举例来说，如果安曼想在旧金山之后，将机器人出租车服务扩展到其他城市，他是否需要得到通用汽车的批准来奠定基础？

答案是肯定的。通用汽车正在对这家初创公司施加影响。

安曼的离职是通用汽车近几天内第二起备受瞩目的损失。12月15日，通用汽车证实，负责全球创新的副总裁帕梅拉·弗莱彻（Pamela Fletcher）将离开公司，前往达美航空担任首席可持续发展官。

▍安曼被解雇

对安曼来说，剧情发展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就在今年10月的通用汽车投资者日上，安曼还曾扮演主角。当时博拉提出，到2030年，通用汽车的营收可能翻番，达到2800亿美元。

安曼则介绍了Cruise将如何尽快启动自动驾驶出租车业务，并在未来7年内将收入提高到500亿美元。利润率可能高达40%。

经过一段时间累积，11月2日Cruise董事会召开后，局势开始急剧恶化。博拉明确表示，除出租车业务外，Cruise的使命还要为通用汽车开发技术，为股东创造价值。

IPO看起来遥遥无期。

两位知情人士说，尽管会上安曼并没有完全同意这一愿景，但博拉离开会场时，自我感觉事情已经解决。

Cruise的技术将作为通用汽车自动驾驶汽车和服务平台，就像Ultium电池作为许多电动汽车平台，以及Ultifi软件系统将为通用汽车车主提供不同连接服务一样。投资者一直在向通用汽车施压，要求将Ultium剥离为独立业务，这是博拉不希望看到的情景。

11月会议结束后，安曼继续为IPO做准备，并争取为决定公司将资源集中在何处方面做出更大努力。两名知情人士表示，安曼当然愿意与通用汽车合作开发其他项目，但他强调让机器人出租车计划仍然作为首要任务，这将推迟其他自动驾驶应用时间。

知情人士称，两人对话很紧张。通用汽车的领导们认为，在安曼执掌下，与Cruise合作太过困难。

12月7日，通用汽车召开董事会会议，之后安曼仍在公司任职。但在那之后，博拉做出了决定，并在采取行动前咨询了两家公司的董事会。

有迹象显示这一事件引起的内部慌乱。

通用汽车最初在12月16日下午16时发布一份新闻稿，而后当博拉向Cruise员工发表讲话时，又迅速将稿子从网上撤下来。

沃格特（Cruise创始人、首席技术官，现任代理首席执行官）让博拉接听免提电话，他感谢安曼为Cruise做出的努力。

博拉对Cruise管理人员说，通用汽车仍致力于开发自动驾驶汽车。两位知情人士表示，博拉说，公司会找到一位一流的首席执行官，Cruise很特别，应该有一位特别的领导者。

曾经有一个提案是，让沃格特担任长期首席执行官，但他拒绝了。后来又讨论，Cruise首席运营官吉尔·韦斯特（Gil West）与沃格特一起担任首席执行官或联合首席执行官。韦斯特于今年1月离开达美航空加入Cruise，他表示了拒绝，认为最好让沃格特领导他创立的公司。

最终，当完整新闻稿被传播开来时，没有任何对安曼的赞扬。“通用汽车宣布，Cruise首席执行官丹·阿曼将离开公司，总裁兼首席技术官凯尔·沃格特将担任临时首席执行官。”

相比之下，前首席财务官迪维娅·苏里亚德瓦拉（Dhivya Suryadevara）离开通用汽车，加入金融技术初创公司Stripe时，博拉则对她大加赞赏。

▍一地鸡毛

对为通用汽车服役十年的安曼来说，这是一个不光彩的结局。

回想当年，博拉被提升为首席执行官的同一天，安曼晋升为总裁兼首席财务官。他在削减通用汽车亏损的海外业务（包括欧洲的欧宝）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全球重组是博拉任期内的一个重要业绩，也是该公司利润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

两年前，博拉安排安曼负责收购Cruise。这家自动驾驶出租车初创公司已向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申请许可，开始对没有安全驾驶员的自动驾驶汽车收费。Cruise还计划于2023年在迪拜推出一项服务。

在安曼的领导下，Cruise从合作伙伴微软、普信、本田汽车和软银愿景基金筹集了60多亿美元。这几轮融资让Cruise估值超过300亿美元。

当博拉派遣安曼到Cruise时，公司承诺给安曼一份激励金，鼓励他出售Cruise或进行IPO。如果Cruise被出售或上市，安曼将获得约2560万美元限制性股票，同时获得这家自动驾驶初创公司10.1万份认股权证。

这也表明，通用汽车董事会希望在某个时候进行IPO，但不会很快。当被问及是否会在公司第三季财报电话会议上公布Cruise上市时，博拉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称与Cruise密切关系是一种优势。

博拉表示，Cruise与通用汽车的垂直整合是一个关键区别。Cruise传达的信息是，我们有充足的资金，有快速的商业化计划，这也是正在执行的计划。从长远看，董事会将考虑如何提高通用汽车股东的整体价值创造和股东利益。

对于动荡不安的Cruise来说，安曼的离开无疑雪上加霜。

最近几周，Cruise与旧金山市政交通局发生争执。后者在11月的一封信中写道，Cruise自动驾驶测试车辆经常并排停车，违反该市交通法规。

此外，市政交通局局长杰弗里·图姆林（Jeffrey Tumlin）还写信，质疑Cruise能否为残疾客户提供或日后能提供足够的服务。

“虽然旧金山仍然对驾驶自动化能够并最终改善道路安全持乐观态度，然而最近的开发情况不能不引起旧金山的担忧。”图姆林写道，Cruise自动驾驶系统目前设计不符合该州和地方的交通法规，而Cruise计划在旧金山部署商业化客运服务。

在12月6日的回应中，Cruise反驳了旧金山市政交通局的说法，表示其在接送乘客时遵守了当地的车辆规则。Cruise的一名律师表示，该公司已经满足了获得许可证的必要条件。

“Cruise已经准备好开始我们的商业服务。”律师丹尼尔（Aichi N. Daniel）写道，他督促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在下一次委员会会议上批准该公司的许可证。

然而，就在批准的前一刻，安曼离开，留下更多问题。

拒绝或推迟批准都将给Cruise带来大麻烦，因为该公司近年来已将几乎所有测试转移到旧金山。预计旧金山有望成为其商业运营的第一个市场。

Zoox和Waymo等竞争对手也将旧金山视为一个早期市场。Waymo在过去5个月里加大在该市的测试力度。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Bloomberg、Automotive News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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