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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必胜:现代人的“人生之问”(上)|《车轮上的惊心动魄》

2022年11月14日 13: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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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禾颜阅车

【导语:上帝为你开了一个窗,也为你堵上一条路。为车所役,为车所奴,你是自由了还是受限制了,是自得其乐还是自寻其烦......也许,这是现代人一道无解的“人生之问”。】

撰文|王必胜、编辑|钱 蕾

汽车,始于何时?有说,它是19世纪中后叶蒸汽时代工业革命的馈赠。大约一个多世纪前,先后在法美德等国兴起,初为三轮、后是四轮、冒着粗汽、东窜西突的家伙,招摇过市。是那些保姆级的先行者们,如德国的奔茨和戴姆勒等人的多次试验,于1886年,第一台功率1·1马力的汽车在德国蹒跚上路。至此,被称为人类史上的“汽车元年”。

“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人类几千年的文明进化,端的等到了19世纪的发明进入高潮,人类的智慧催生了各类科技革命。偌大的各类奇异之物,飞的、爬的、游的、奔跑的,比肩动物类,惊艳世界。130多年前,欧洲大陆的工业中心,迎来了一个四条腿的喝汽油喘粗气的怪物,虽姗姗来迟,让人类着急,却也是十分的欣喜。一出世就受到宠幸。汽车的横空出世,它的代步之功,它快速而负重,任劳任怨,粗蛮火爆,令人侧目,也惹人受用。研发,制造,改进,百十年来,由气(煤气)而油,而电,而水(正在被发明),将各类静态物质,一应转化为动态的机械能,如今,在人类借助的科技工具中,它可能是最为普通普遍最受青睐,实用好用,无远弗届,无处不在的。它又是老少无欺,无论种族、肤色、职业、贫富、地位等等,无论是贪婪宵小,无论是正人君子,它一律平等相处,不偏不倚,无亲无疏的“科技君子”。

那天,开着车,少有的清静大路,脑子就转得多了。下意识地想到,你置身的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你手是握住圆圆的盘子,你被这个绷带似的家伙捆绑着,你全神地凝视前方,一怕走错路,二怕有手潮的马路杀手殃及你,还得不时低头关注仪表数字。你是享受着自由畅快的奔波节奏,便捷的出行之乐,却又生生地交给这个你熟悉又陌生、无言却暴躁的家伙。你一日千里,快速地到达目的地,你的疾驰专注,却又错失了多少美丽风景,急火火的速度与徐缓悠游的观赏风景,悖行不一。为车所役,为车所奴,你是自由了还是受限制了,是自得其乐还是自寻其烦......也许,这是现代人一道无解的“人生之问”。

这车的梦想,于我很早了。比起先辈,我们有幸,学童时代就有公交车坐,或有简陋的木制或泥抟的车玩具。

20世纪60年代末,知青生活是我们这一辈大多数人的经历,“广阔天地,修理地球”。我们那是江汉平原西缘,一条据说为日本侵华时修的襄荆公路,穿越阡陌,笔直绵延。沧桑岁月,平坦公路有高大的杨树杂木行道,路面泥青石子杂糅,青黑溜光,有如包浆。忽一日夜晚,我们在公路相向的西侧,另一条叫余岭岗的知青点上住宿。晚风轻,无聊闲话,山乡月夜,鸡犬之声隐隐,听天籁,数星星,最为炫目的是,不远处的这条老旧公路上的汽车灯,穿过漆黑夜幕,移动闪灭,偶或汽车喇叭声相伴,令人神迷。室友田兄是汽车迷,他张望着长长光束灯带,猜问是什么样车子,大家同气相求,憧憬着有朝一日开上风快的汽车。因为当驾驶员,参军,多为知青的出路和梦想。

那时,生产队里小型手扶拖拉机较普及,不久到队办企业做会计的我,兼及动力维修和外勤,一台8马力的手扶拖拉机,成全了我们想象动力机车的满足。毕竟那家伙也是喝着油(柴油),在路上奔跑,也有二三十里的时速。虽笨拙,二米的长臂方向杆,操纵起来没蛮力不行,潇洒的机械传动,突突的烟气声响,是乡村田头的一道景致。操弄这个低颜值的动力机器,村头小道,颠簸难行,而惹人的哒哒声气,也有一番小小的得意,也有圆了车(动力车)梦的快意。

某一天,在县城较大企业330水泥厂当汽车司机队长的朋友哥哥,带来一个编队的七八辆汽车,到我们队上拉砖瓦,碧绿的解放牌货车,排列整齐,车头如同猛兽鼻子,上面的两个毛主席体的“解放”字样,印象太深。在旷野山乡中,这个车队景观,招惹众乡亲们观睹。田兄等人终于忍不住,央求朋友哥哥,上驾驶室,摸摸变速杆,踩碰离合器,清新的汽油味至今不忘。几位瘾大的兄弟,余兴未尽,又坐上车,宁可走出十多里再步行回来,说是在驾驶室里神气了一下,也值。

一晃几十年,车之梦,时断时续。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上学,工作,省会,京城,几番变动,“成家立业”,单位有车可坐,物质水平低,汽车梦在国人心中仍是个最大念想,及至,改革开放,国力日增,百钱袋子有积余,全国人民奔小康,生活的目标少不了赚钱买房,有私家车。全民经商,万元户、小老板,汽车之梦更甚,有富商大款,也有平常百姓。之后,进入二千年,人们谈车的兴奋,憧憬汽车开进自家院的情景,变得实在,平常,可爱。一时间,“马未见而先备鞍”,各类驾校的开办,圆车梦有了切近的行动。

大概是1999年春,单位大院里有教练车在活动。这是方便单位职工与驾校合办的职工班。那天路过,见有熟人学车,也想凑个热闹。因为就近方便,省了路途奔波之烦。事后略有后悔,车还不知在哪,急什么?

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有先行者,明白人,半是安慰,半是劝说,你这把年纪,学也罢,不学也罢,像你这样,有车坐就得了,何必吃那个苦。夫人也故意揶揄,大脑迟缓,小脑欠发达,能行吗?刚开始,还能对付,后来就腰痛背酸的,想想真不该赶这个时髦。但,如今不也有一说,现代人必须掌握三种技能:一是外语,二是电脑,再是汽车驾驶。要说前两种,对年纪稍大的人,不容易(当然电脑打打字,倒没有太难的),而后一种,则属高级技工,是个熟能生巧的事,没有什么了不起。再说,前两年,学车的年龄又放宽了些,更主要的,一直悬在心头的汽车梦,怎能失之交臂?

报名后,接下来考交规。捧着那个蓝色的像学生作业簿式的考试用书,画上重点。各种符号图形,平常马路上见得多了,要把它们的名称、用途搞明白,短时间里何其难哉。那几日,看书读图,做好学生。考交规,在东郊的一个教练场,八点钟开始,验证,入场,几位一起参加的朋友相视笑笑,意思是就看今天的了。看那试卷上的百十道题,凭几天的恶补,也凭感觉,连猜带蒙,过了考试这一关。据说,大多是临时抱佛脚的学员,通过不难。考的什么,大多没了印象,但是那天数十号人,在一个宽大教室里,旁边有威严的交警巡视,好久没有经历的场面,至今难忘,后来想想,已是知天命了,上考场当学生也够奇葩的,人生的最后一回吧。

教练车是桑塔纳手动挡,初上阵那会,有点激动,这正式的学车,虽来得晚些,却也是圆梦之举。记住了那个日子。1999年的4月20日。四人一车,两男两女,我年长优先。摸着方向盘,点开油门,备了刹车,煞有介事,心存憧憬,也五味杂陈,感觉了一个司机的神气,也觉得在这些年轻的同事(学员)面前,你得不要太窝囊,让人笑话。

十多天每每重复规定动作,比如,熟悉档位,感知油门,入库,倒车,因在早年玩过几天拖拉机,开过动力机,那玩意儿虽比汽车简陋得多,但基本的原理八九不离十,于是,有点小小的自得,踩油门,挂挡位,搬方向盘,倒车入位,比那些“白痴学员”,进入角色容易,操弄不了几个回合,找回了一点对动力机车的感觉,教练表扬,更是得意于自己的选择。

在单位大院边上的场地,人来人往,熟人多,就问:嗳,学车呢?就答:嗯!有时,看到年轻同事,故意躲着,心想年轻人都没有掺和,你还真赶时髦,尤其是怕那个笨拙操作,为人所笑。好在,没有谁注意,谁会有这个闲心!

“同学”中的男P和女Y,正好说要学车,有了这个机会,一起报了名。论年龄他俩比我小,论大脑的协调功能也比我强(顺便说一句,后来正式学开车后,人说会不会开车看你的大脑的协调能力如何。可见大脑小脑这说法还有市场)。两位也每天按时到位,好在学车的时间自定。十多个课时后,基础课初见成果,一个班十多人,拉到一个更大点的地方,顶着初夏的骄阳,又巩固了些要领,完成了先期任务。

算是告别了基本的“速成”班,进入强化训练,准备路考,在东郊的金统领驾校。这个驾校多年后了无音信,消失在驾校整合改制中。正值暑天,早去晚归,多少年在工作单位里住家、上班就近,无挤车之苦,享福而不觉。每天顶着烈日来去,打乱生活,有些不适。一天下来,回单位公干,口干舌燥的,累得没了心情,同事看晒得黑红,气力减弱,都不好问及。

驾校的气氛紧张多了,四人一车,有了新教练。分组后拉到一个空旷的沙石滩上,那是驾校练习场,重新熟悉车性,练习高难一些动作。一上来,教练就给了众人下马威,学员轮个上车,要领是在规定的场地里猛打方向盘,砂石路,沟渠小坡,得快速打轮,左右抡开找不同的方向感觉。这个活算得上力气活,考验平衡力,体力和技巧。

那个印象太深了。好像是一个大工地,汽车轰鸣,尘土飞扬,热浪袭人,三四十位学员,冒着酷暑,练习跑单边、过八字、穿立交、起步停车、超车错车等技巧。一半天里,练几下就得找个阴凉地歇歇。不时浮想起当年当农民时,搞大兴水利和农田基本建设的情景。拉着沉重的架子车,修筑水渠堤坝,看到有汽车呼啸而过,羡慕那司机,轻松好玩。眼下,当年的奢侈之想,在三十多年后,将成为现实,虽累点苦些,却渐渐圆梦,稍有安慰,也就有了气力。

我不是学得严谨扎实的人,也不是那种慧根聪颖的人,却爱找个事儿,只是稍稍琢磨一下,开窍之后就有些自得。有几次教练让做倒车练习,因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比如看A柱B柱的时间,都有些疲沓而随意,就好言地提出改进,好在教练小高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对我们还算客气,可以说是体会到了教学相长的快乐。当然,技术上的严谨,还是不能少的,尤其不要在考试中拖后腿,听说教练的效益与学员成绩关系极大,要太邪乎了,他的脸面无光,还会减少收益。同去的P兄故作严厉地说,都是些文人臭毛病,想不想活啦,你以为是在自己部门?教练明白,我们能把握好自己,我却因为自己提议得到接受而自得。另几位学友,看我与教练理论,也为我担心,因他们教练说一不二,动辄训人骂人,成天挂着一副坏天气似的脸。

看那盛气凌人的教练,那些威严而死板的教练,我庆幸。也许看我们老大不小的,也许看我们不会让他丢失那些效益的,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我们觉得交了这份钱,买罪受,买气受,心有不甘。听人说,学车要送点什么教练才给好脸,可是,我们的那位小教练,除了爱好照顾照顾女士、小姐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式考试了,先杆考,再路考。杆考时,算是顺利的。而路考,是重点。那天,我们要求早早到考场,点名,验证,排队。身着交警服的考官来回走动,警车闪动,警服警号威严,教练站在每个队列前面,有驾校女领导出席,像誓师会似的,气氛紧张。细听警官的动员,校长讲话,因每次都有掉队者,俗称折了(没通过)的,大家岂敢掉以轻心?一起去的女同学说,得注意了,不能自以为是啊。其实说这些,我听出也是让大家共勉。也是,一同前来的,你折了,掉队了,你的脸面哪搁,何况都是有头有脸的。

中午轮到我们,点名到我,心里小小紧张了一下,因为,上午就有人折掉,当场揭晓成绩,让人不敢大意。穿着警服的年轻考官让我坐进车里,他发出指令,几个平时练过的大众动作,起步,单边停车,换挡,一一完成,最后一个是坡起,这最容易掉链子的,当时想到脚不能松,腿不能软,屏住气息,一鼓作气,坡起成功。0K!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可并不是都如此顺利,在我之后,一起学习的本单位小杨,曾为他担心过,终未逃“厄运”。他在百米内,没完成考官要求跑出三个档来,还熄火了两下,这是大忌,只能留级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王必胜

湖北荆门人。先后毕业武汉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1982年获文学硕士,进人民日报,高级编辑,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委员。曾任《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著有《邓拓评传》《东鳞西爪集》《我写故我在》等多部散文、文论集。自2000年始编辑散文、随笔年选。《单位》获“第七届老舍散文奖”、《散文选刊》“2014度华文最佳散文奖”。曾任“国家图书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

驾龄:21年

曾驾车型:桑塔纳、夏利、标致马自达、华晨宝马523型

(本文系《禾颜阅车》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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