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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为的苏箐可谓近期自动驾驶领域的一个“网红”，因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针对特斯拉发表了“不当言论”，他被免去了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智能驾驶产品部部长职务。

此次大会上，苏箐的“不当言论”还不止这些，苏箐表示，“L5级别的自动驾驶永远不可能达到。”如果是个普通人这样说，别人只会觉得他无知，可一位自动驾驶领域的专家这样说，就不得不引起关注了。

（左3为苏箐）

苏箐的解释是：“这主要是因为L5级别自动驾驶的定义，即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全天候覆盖应对所有场景，没有一位人类司机能做到，因此机器更无法做到。”苏箐的角度，是一位技术直男的角度，而笔者觉得，限制自动驾驶级别提升的，或许并不是技术。

伦理难题或许才是自动驾驶发展的绊脚石

英国哲学家菲利帕·露丝·福特（Philippa Ruth Foot）曾提出一个经典的“电车难题”。其大致内容是：一个疯子将五个无辜的人绑在了电车轨道上，一辆刹车失灵的电车正朝他们驶来。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可问题是，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拉动拉杆牺牲一个人以挽救五个人，还是不作为，眼睁睁看着五个人被碾压？如果真的有人处于这种境地，他做出的决定或许能得到人们的理解，可如果当时做出决定的是机器呢？

我们再来假设一个例子。一辆小车正以较高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突然前方货车拉的一件重物跌落，不转向避让的话，小车司机必死；可是向左避让的话，会导致左侧车辆翻车，造成其内部成员死亡或重伤；而这个时候右侧恰好也有一辆车，向右避让同样会给右侧车辆带来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驾驶员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相信大家更多的目光会聚焦在货车的货物为何会突然脱落。可如果当时车辆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是由机器来决定是否避让的，那么可以想象这家开发自动驾驶软件的公司会被骂上热搜。

道理很简单，人是一种兼具理性与感性的动物，在遇到突发状况下会有应激反应，做出的决策也更容易被人们理解。如果是自动驾驶系统则不一样，开发者是在一种冷静、理性的状态下来决定机器做何决策的，这是在扮演上帝的角色去决定谁生谁死。用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刑法中的过失杀人与故意杀人，前者最多判7年，后者可是要枪毙的。

“电车难题”是在1967年提出的，至今大家仍没有讨论出一个能服众的答案。而想要达到L5级自动驾驶应对“所有场景”的能力，相信类似“电车难题”的情况还有很多。所以限制自动驾驶技术发展的，不仅仅是技术，我们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伦理问题才是关键。

我们是否应重新审视自动驾驶的发展？

话说回来，L5级别的自动驾驶永远不可能达到吗？我认为还是有可能的，真正成熟可靠的完全自动驾驶，应该是将L4级别自动驾驶的“部分场景”应用到“所有场景”。这意味着，不仅高精地图、激光雷达、自动驾驶算法等技术要更上一层楼，还要有足够全面的V2X技术普及，以避免前文提到那种两难情况的出现。所以，想要实现L5级别的自动驾驶任重而道远啊，而那些宣称短时间内实现完全自动驾驶的公司都是耍流氓。

很多人把自动驾驶当成单纯技术问题来看待，而其实人的因素占据了很大比重。比如前文提到的伦理问题，还有万一自动驾驶发生事故，责任如何判定的法律法规问题，都是看似简单，但很可能会左右自动驾驶发展局势的问题。厂家在研发自动驾驶相关技术时，我也认为要将人的因素考虑进来。

如今世界自动驾驶排名第一的谷歌曾做过一个实验，招聘了一批志愿者来测试他们的自动驾驶汽车，以观察这些志愿者对自动驾驶的态度。这批志愿者被告知：用于测试的自动驾驶功能并不完善，仍需要志愿者坐在驾驶位置，随时应对汽车无法处理的路面突发情况。而现实却是，很少有志愿者听从了这个忠告，因为谷歌自动驾驶汽车表现得很好，不少人将驾驶权完全交给了汽车，而自己刷起了剧，或者睡起了觉，完全不关注路况。

这还是事先进行过忠告的实验，那如果事先没有忠告，会如何呢？数位特斯拉车主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了我们答案。所以我认为，在没有达到L5级自动驾驶这个水平之前，不建议将L2级以上的自动驾驶技术应用到乘用车上，或者应用更高等级自动驾驶的情况下给车主限制为L2级别，仅在监测到车主失去驾驶能力时完全接管汽车。

但如果这样操作，没有形成一个经济闭环的话，也是难以支撑我们去实现L5级自动驾驶的，所以我认为目前自动驾驶最大的市场不在乘用车，而在商用车。我国有关部门对货运车辆驾驶人抽样调查结果显示：84%货运车辆驾驶人日均驾驶时间超过8小时，其中40%超过12小时，64%货运车辆只配备了1名驾驶人。所以在货运、物流这个商用车领域，是比乘用车更需要自动驾驶技术的。此外，货运车辆的驾驶环境多为封闭路况，也更适合自动驾驶技术的应用。

写在最后：自动驾驶技术，说白了就是一个为人类服务的工具，本质上与远古时期的一把石斧并无差别。只不过相比石器，自动驾驶技术的功能更多，涉及的人类更广，所以我们在研发自动驾驶技术时，应该更多的将人的因素考虑进去。自动驾驶，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