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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十分，她开始焦灼不安。

她买完一束白花芍药，是生宿根草本的一种。它有一种药材的本质，并茎叶分明，边缘具白色骨质细齿、叶脉疏生短柔毛，有着极为细微的生命体征。

她要完成很多事，穿过马路去等公交车，很多地点她都陌生，却明白深处归途。物质形态变得难能可贵，她开始质疑速度、安全感和色彩。

这一刻的焦灼，和白芍药的脆弱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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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在南方连绵的阴雨天气中度过，空气中潮湿而黏密的关系，并不像是雾气，而是更为具象的颤抖。上升气流中并不安全，关乎密度，关乎每一个人情相互寒暄的诚意。所以，每次阴雨之后的傍晚人们都格外克制，穿着短袖短裤踢着拖鞋上街，还会时常感受到一种寒意袭来。

这可能是夏季最泾渭分明的落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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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雨有时候更像是一种酣畅的交谈。它兀自言语，有时候轻柔、欲说还休；有时候碎裂于地面，像是一滩尚未收拾晴朗的阴翳；有时候和诸多植物进行长时间一言不发的对望，转折极为快速清爽。

时间久了，就知道它的脾气秉性，其实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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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动心过，有时候是从没有说出口的秘密，蜿蜒丰饶，它像河流一样富有弹性，像梅里雪山的肃清和悠远，像钟声绕梁，像盛开也像凋谢。

在日本街头，灰白的阴沉的天空、竹林的沙沙声、花大姐吸着杜鹃花的叶子拼命地登攀……这些东西依然零零散散地存在着。

有时候毫无秩序的美更像是一场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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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总是充满诱惑。比如一篮子杨梅清洗过后，酸甜性质的味觉不断铺开、覆盖和修饰；比如一块红色布料的色调牢固度不断降低，在暴晒和洗涤之中动荡不安；比如我把一大束玫瑰抱去海边，去看这两种事物之间陌生最后兼容的镜像；又比如喜欢一款车的颜色，就像生活中易逝的消耗品，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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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那年，生活中缺乏很多修辞。那时候刚到新的城市，完全陌生的景观下，适应不同的味觉，解读不同概念。一种构造有了新的呈现形式，像是不断延展开来的海浪，漂浮；像人群之中的微妙情绪，起伏。

那时候年轻，本身就是一场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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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转暖的时候，那种浓淡的温度有了更恒长的表达。大片树木进入了茂密生长期，与迟缓、节制相反，葱葱郁郁的体征下，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

沐浴阳光的酣畅、花瓣落下的轻柔、去野外院子里的爬藤摘下刚生长的瓜果，一切都按照自然规律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