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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势Auto-First丨刘冀然

古有李白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今有马斯克苦谈“量产之难，难于载人火箭上青天！Model 3与Model Y，老板监工睡地板！”

产能爬坡，向来是新款车型量产初期的必经之路，按理说并不是汽车行业中的新鲜事，但轮到特斯拉，“难产”话题却往往成为行业中的焦点。这不，正当特斯拉股价市值超越丰田成为全球第一汽车股票，国产Model 3的月度交付量再次破万，马斯克的另一桩买卖Space X又成功发射载人火箭的档口，Model Y在美国佛利蒙特工厂的“难产”问题又把马斯克从三桩喜讯的美梦中“扇醒”了。

在一封内部员工邮件中，马斯克表示“会亲临生产线解决Model Y产能问题”，这不禁让人回想起Model 3经历“产能地狱”时，狼狈睡在工厂地板上马斯克。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被特斯拉寄予厚望的走量车型频繁遭遇“难产”困境？在汽势Auto-First看来，原因有四个。

创新过剩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被上汽董事长陈虹描述为“科技企业”，有心争做汽车行业中的“苹果”，特斯拉确实在创新能力上煞费苦心。但产品创新是一回事，生产制造领域的创新则是另一回事。

从最早的Roadster，到Model S和Model X，马斯克一直在致力于提升生产线的自动化率，他的目标曾经是零人工的100%机器人生产。其间，特斯拉也确实找到了一些门道，比如将Model S车型的内部线束长度从3公里缩短至100米，以提升完全自动化生产的可行性。

然而，极其复杂耗时的生产线自动化率提升工作，在订单需求并不紧迫的前三款车型上能够按部就班地推进，可从Model 3开始，订单量暴增，产能压力也随之暴增，过度强调自动化的生产线就不太好使了。

2018年，当佛利蒙特工厂无法胜任突然提高的生产节拍时，特斯拉投资人集体批评马斯克过度采用自动化设备，马斯克也在推特中罕见地道了歉：“是的，特斯拉的过度自动化是个错误。确切地说，是我的错误。人类被低估了！”

于是，为了拯救Model 3岌岌可危的产能问题，一座形似帐篷的简易生产线迅速搭起，大量引入人工装配手段，自动化率也随之降低。

汽势Auto-First曾参观过吉利、江淮（蔚来）、海马（小鹏）等多家国内汽车工厂，在与工厂负责人的沟通中了解到，自动化率并非越高越好，在焊装、喷涂车间，高度自动化确实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和工艺精度，但在总装线上也存在着大量更适合人工操作的工艺流程。过度引入机器人，反而会降低生产节拍。

创新有余，尊重不足——或许是对工业生产多年积攒的规律性太过轻视，马斯克的创新过剩反而在产能爬坡阶段帮了倒忙，这也是特斯拉走量车型逃脱不出“产能地狱”的根本原因。

忙中出错

降低自动化率的蝴蝶效应第一环，便是新增人手的可靠性问题。在产能压力最巨大的时刻临时组建的工人团队，忙中出错是必然的。

两年前，当Model 3达成周产5000辆目标的时候，整车首次通过率（First Pass Yield，是指不需要返工，直接通过出厂检测的汽车比例）仅为14%，这远远低于65%-80%行业平均首次通过率，而特斯拉则需要为每辆返工汽车再多花费37分钟的修理时间。根据当时外媒Business Insider的报道，问题正是出在总装车间的“人工作业失败上”——彼时，新组建的总装工人团队每周要工作六天，且24小时三班倒不停歇，忙中出错也情有可原。

两年后，轮到Model Y，虽然特斯拉并未公布产能受阻的具体问题否仍未首次通过率低下，但忙中出错的情形极为相似——Model Y被马斯克寄予厚望，他甚至预测Model Y的销量有可能超过Model S、Model X和Model 3的总和，首批订单量也确实没令他失望，所以生产线有多忙可想而知；出错的也还是总装车间。

在内部邮件上，马斯克明确表示：“汽车总装（GA）线的改善是生产和制造工程的重中之重。我会亲自参与有关装配线（GA4）的整改，以解决生产混乱问题。”

GA4就是那座出了名的“帐篷”总装车间，而“生产混乱”的描述也足以说明，Model Y再次经历了忙中出错的窘境。

零部件供给

两年前，松下总裁津贺一宏为Model 3产能不足亲自“背锅”道歉，称内华达州的电池工厂Gigafactory 1未能满足生产需求，“车等电池”成了特斯拉产能地狱的罪魁祸首。

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年后，想必要为Model Y产能受阻“背锅”的供应商就不止松下一家了——在疫情的影响下，很多供应商都因复工复产的节奏不同，不能按照原计划完成零部件供给。

据马斯克之前透露，以零部件通用化为设计基础，Model Y可共享多达75%的Model 3零部件，但这也说明Model Y将在动力总成、电驱系统、充电系统、中控系统、内外饰等十个部分，涉及直接、间接供应商多达一百余家。

于是，Model 3等的或许只是电池，但在疫情的影响下，Model Y极有可能要等玻璃、等电机、等屏幕、等座椅……

产能爬坡中断再重启

有了Model 3的失败经验，本应在产能爬坡期一帆风顺Model Y，却时运不济。

受到疫情影响，3月24日特斯拉被迫关闭了佛利蒙特工厂，在此前的一段时间内，Model Y已经在该工厂投产，而按照计划，3月底正是Model Y全速开始产能爬坡的时间节点。

在巨大的交付压力下，马斯克极其不愿为佛利蒙特工厂按下“暂停键”，毕竟这是特斯拉在美国唯一的整车制造基地，所以在加州颁布“就地庇护令”强制停工前的3月18日，特斯拉人力资源部门还向全体员工发邮件，鼓励“关键岗位”，比如生产部门、服务部门、配送部门、测试和支持部门的员工在没有特别不适的情况下，继续到岗工作。

实际上，在疫情停产期间，佛利蒙特工厂也没闲着，特斯拉对生产线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升级改造，比如升级旧有的生产线并安装新的自动化生产设备，以及建设第五条总装生产线GA5。

停工有多不舍，复工就有多积极。5月中旬，在当地疫情控制局面尚不明朗的前提下，马斯克贸然决定重开佛利蒙特工厂，在公然违抗加州阿拉米达县政府的抗疫限制而坚持复工后，马斯克甚至威胁当地政府“不允许复工，特斯拉就迁出加州”，并在推文中扛下责任，称“如果有人要被逮捕，我会要求只逮捕我”。

如此大动干戈，却只为在当地卫生部门批准的5月18日前，再提前一周复工，真可谓分秒必争。然而，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造车如战场，产能爬坡也需要士气与战术的连贯性， 经历过一次“鸣金收兵”后， 复工的最初一个月内，在工人到岗少、零件供应慢、新机器调试磨合遇阻 等多重影响下，Model Y的产能爬坡重启工作并不顺利。

也许，马斯克真该抽时间看一看冯巩执导的喜剧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免Model Y的产能爬坡欲速则不达。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