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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当大众集团释放出“监事会和执行委员会完全同意首席执行官赫伯特·迪斯正在领导实施的战略。”时，外界均在猜测，深陷于“狼堡权力斗争”的迪斯是否就此逃过一劫。

然而，4个月后，现实却仍旧昭示了，王权争斗终究离不开对“成败”的定夺。12月1日，在经历了3个小时的会议后，大众汽车监事会仍然未能针对迪斯的“续约申请”给予令他满意的结果。

“还需进行更多谈判”短短八个字，表面上来看似是对迪斯申请延长任期至2025年的谨慎考量，但背后所透露的却是迪斯不再被信任的事实。

尽管迪斯还未下课，但倒计时的指针却也已经在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

深陷“拔河赛”的“空降兵”

2020年是充斥着诸多不确定性的一年，而对于迪斯而言，这样的感受也已然是十分深刻。

今年6月，迪斯被“杯酒释兵权”从集大众集团CEO、大众品牌CEO，大众中国CEO集于一身，到被削去了其最为核心的管理权限——大众品牌CEO一职，而这一职位则被原大众品牌COO拉尔夫·布兰德斯特（Ralf Brandstätter）接任。

至此，一场突如其来的权力地震在大众总部狼堡开启，“兵变”成为了迪斯身上一个难以逃脱的词汇。

关乎于迪斯身上的权力斗争，最为被人频繁提及的，就是“空降兵”和“集团老兵”之间的拔河。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帝国，大众似乎尤为注重“血统”，宝马高管出身、空降兵的身份，无疑是迪斯最大的弱点。

长久以来，以迪斯为首的空降兵阵容和奥博穆为首的大众本土派高管之间的“权力拉锯战”似乎总在频繁上演。

虽然迪斯在上任之初曾为缓解这一局面也做出了诸多努力，比如将拉尔夫·布兰德斯特从大众品牌采购总监提升为大众品牌首席运营官，从而期望缓解空降兵阵容与大众本土派高管的纷争，以避免转型之路放缓或受阻。

但显然，迪斯的小心思并未如愿以偿，如今接任为大众品牌CEO的拉尔夫·布兰德斯特也或将成为摆于他眼前的一大危机，而他自己所处的“空降兵”系也在被不断瓦解。

自迪斯于6月被削权后，大众内部进行的一系列人事调整就在冲击着迪斯引入外部经理人的计划，除去同样出生于宝马，曾于宝马工作15年的Christian Senger以外，迪斯从宝马挖来大众任软件部门主管的克里斯蒂安·森格尔（Christian Senger）也被辞退。

尽管，对于人事方面的斗争，迪斯也曾作出让步，表示：“从现在开始，大众将全力从内部培养领导者”，但目前来看，迪斯的“退一步”似乎也并未换来“海阔天空”的结果。“架空”是其无法摆脱的一个事实。

激进的“电动派”

“大众需要加速业务改革，以避免成为诺基亚。”今年，迪斯的这句话令人印象深刻，他深知，新技术的到来就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即便是再庞大的帝国，如果不能通过新时代的考核，那么跌落神坛也基本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对于汽车圈，新时代的号角其实早已吹响，汽车产业“触电”之势已然是势不可挡， 即便是在狼堡扎根八十多年，完全可以称其为车坛巨人的大众集团，也必须“大象转身”。

众所周知，目前大众集团已经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转型，在2019年的上海车展前夜，该集团发布了脱碳计划，并将中国列为了这其中的主心骨。

做一名大型企业的掌门人，迪斯自知转型之难，并也已做好准备，他曾说：“在这样的新形势下，最重要的新技能就是管理好这场变革，推陈出新，要适应基于旧技术的产品销量逐渐下降的情形，并逐渐开发新技术。”

今年，在上海，大众汽车集团全球首个专为MEB平台车型生产而全新建造的工厂——上汽大众新能源汽车工厂拔地而起，直面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很显然，迪斯已经做好准备要为转型而奋战，并与特斯拉、丰田这样的对手在新的领域大战一场。

只是，迪斯的对手却并不是它们，而是内部根深蒂固的保守主义思潮。

将电气化与网联化成为集团发展重要方向的迪斯，曾制定了新的十年发展规划，并投入大量财力物力。

比如，计划投资800亿欧元押宝电动汽车、开放MEB平台、与福特在自动驾驶和电动车方面合作，以此“开源节流”等等。

而素来被称为“成本杀手”的他，在执掌了大众后也曾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无惧势力强大的德国工会，即便是面对以强硬著称的大众工会主席Bernd Osterloh，也大力推进改革和缩减计划，砍掉了大众3万个工作岗位，节省了37亿欧元的成本。

迪斯所做，大抵也是为了“把钱花在刀刃上”，到毫无疑问，变革已经触动了“沃尔夫斯堡的利益”。

今年2月，大众工会主席Bernd Osterloh就表示：“一切都是大众管理层方面的问题，与劳工无关。而大众集团已经被耗费了数十亿资金，这正是监事会应该重点关注的地方。”

看似在为劳工正名，实际矛头直指迪斯与他的电动化改革。

在今年6月，迪斯与监事会的争论也让人影响深刻，当时有媒体报道，迪斯延长任期到2025年的意愿被拒，在外人看来，这意味迪斯的权利地位已是岌岌可危，大众的内部权力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在迪斯自己看来，这些细节之所以被媒体曝光，就是监事会非法泄露机密。

但就在6天以后，迪斯就为他的“不合适的错误言论”向监事会道歉，只是在此之前，迪斯就已经被削去了大众品牌CEO一职。

而很显然，这样的影响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场斗争迪斯处于弱势的状态也始终未曾改变，3个小时也仍然未果的会议就是最好的证明。

壮志难酬，再见迪斯

无可否认，迪斯是一名改革者，甚至于改革的结果或许就影响着大众的生死存亡，但他的改革也面临着巨大的阻力。

他在最近发布的长文《我们如何改变大众》中写道：“当我在沃尔夫斯堡上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大众汽车集团的体制。”

这是迪斯初来乍到时的决心，在当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要做出一番事业。

犹记得在2018年，履新大众新掌门人的迪斯曾经发了一份热情洋溢的内部信，“在（尾气）危机中的凝聚力，克服困难的努力以及公司应对艰难挑战的决心：所有这些一再使我确信，大众汽车是一个拥有强大团队的强大公司。对我而言，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事业。”

然而，时过境迁，这场从未停歇的“对抗”状态也让曾经意气风发的迪斯感到疲惫，他坦言：“大众汽车集团非常复杂，并且股东的利益存在部分分歧。管理层在进行内部竞争，在急剧变化的时期，规模和历史可能会成为更大的负担。”

尽管，迪斯仍然表示，阻力只会激励他勇往直前，但现实似乎是在昭示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尽管在今年10月，延迟上市的ID.3于欧洲实现了销量过万的成绩，并超过雷诺Zoe等畅销车一步登顶；在大众监事会中，保时捷家族代表沃尔夫冈·保时捷（Wolfgang Porsche）也表示希望迪斯留在集团，直言他是推进公司电气化和数字化转型的保证，但现实却也仍未能缓解“针锋相对”的现状。

11月27日，在劳工委员会成立75周年的庆祝仪式上，身为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迪斯却并未受到邀请；近日大众集团董事、大众品牌电动车部门负责人Thomas Ulbrich，也以“与迪斯理念不合”为由而辞职，大众电动车事业部也将被取消。

值得注意的是，有媒体报道称，面对他的离职，大众集团一直在尝试挽留，甚至劝说其去往合资公司中就职，这种“挽留”似乎也于迪斯艰难的“续约之战”产生了不可言喻的对比。

值得一提的是，在两个月前，大众中国刚刚宣布称，大众批准了一项1500亿欧元（1780亿美元）的投资计划，并计划在未来五年斥资730亿欧元用于电动和自动驾驶汽车技术研发。

迪斯也在此次的内部信中写道：“新大众汽车集团2025转型战略分为三个阶段。目前，第一阶段已经结束，核心品牌恢复盈利，推出了第一款电动、全网络化和可持续汽车ID.3。”

这封内部信中，迪斯道尽了大众这艘巨轮转型之难，也仍然表达了要坚持电动化，赶超特斯拉的决心。

“我在大众的五年中也重新评估了自己的领导风格。”他这样写道，言下之意也表明了面对“大众体系”他也有所退让，字里行间却也是无奈辛酸。

那么，深知大众“在电动化和数字化方面已经落后太多”的迪斯，究竟还有无机会真正实现自己的志向呢？

或许，在他只能以文承载自己心中的那份壮志之时，结局也已经为他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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