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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台车，我先称之为A车和B车。这两台车过同样的弯道，表现是这样的（下面拜托先仅凭文字脑补）：

A车，入弯的极限深不见底。但转向没什么指向感，你只感觉到自己的手给方向盘施加了力，却不会感觉到方向盘和前轮、路面的关系，也不会听到轮胎的响声——可能隔音太好，可能是它真的没响。

为了让车子更逼近极限，我尝试再推快一点。用上S模式，弯中更深地踩油门，它的动力响应并不是那么灵敏……所以这个推进来得有点“隔靴搔痒”——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棉被去蹬人”。

但在过弯过程中，A车的车身姿态确实非常稳，前轮被推到有点压力时，电子稳定系统会温柔地介入，轻轻自动帮你收一点油，车子依然很稳态地沿着轨迹行驶。尾巴没有摆动感，即便有也是非常非常轻微。

下面说说B车。

B车入弯时，你很容易感觉到前轮受压，加大一点方向盘转角，或加深一点点油门，前轮都会有更明显的外推。虽然转向也有一点虚假和粘滞，但你还是能通过方向盘，感觉到前轮所受的压力变化，以及是否逼近了极限。出弯时给一脚大油门，它的尾巴是会甩出去的，这个甩是受前轮压力和后轮获得的动力这两者同时驱动，甩动那一下子，会让人有些心跳加速，有些刺激。

不熟悉激烈驾驶动态的人，可能会觉得怕，但因为它的油门反应是灵敏的，转向也能让你知道它的状态，所以驾驶经验充足的人这样开，是不会觉得害怕的。

A车和B车，是同样大小，同样等级的车。我不会说B车非常有乐趣，但以它这种类型的车来说，如果6分算有乐趣，我能给到它7.5分；A车则让我觉得快，但没有乐趣，乐趣分我只会给它4分。

当然，仅以过弯极限性能来说，A车会赢过B车，得分差异大致是9比7。

下面就是我的问题了：你觉得自己的快感重要，还是客观上很快的速度重要？

我觉得在B车上，虽然谈不上让开车的人快乐到合不拢嘴，但从开车角度，它是一台让人愿意开、敢去开的车。而A车虽然快，却是快得严肃、无聊的，会让人把开车当成了任务——它会将你用很快的速度很稳地送到目的地，但你的参与感不强，仅仅因为坐在驾驶位上，开这车才成了你不得不参与的任务。

上面我刻意隐去了车名，大家看下来觉得，你能理解两车这种差异吗？你能接受，汽车之间就存在着这样的差异吗？

知道你已经忍不住了，下面我就来揭晓这两部车：

A车是奥迪Q8；B车是宝马X5。

现在大家可以把这两个车名带入到以上的文字去，再脑补一番。脑补过后，我要介绍第三部车出场，C车。

C车的体积、级别，比上面两台车低一档甚至几档，但它的油门响应更好，在弯中加速，油门的敏锐程度远胜于Q8，和X5不遑多让。而它的转向比那Q8、X5都要轻，指向却更加灵敏直接。

由于所用的轮胎性能不差，也有四驱的加持，所以C车在过弯时，同样能以很快的速度杀进去，同样能以强有力的动力出弯，同样能达到很高的过弯速度。如果要量化，它的极限高低至少可达7分，而乐趣分我会给到7~8分。

但，C车的价格，只有前面两台车的四分之一，甚至不到。

你一定很想知道C是什么车吧？不卖关子，它就是我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领克01，2.0T双离合四驱版。

这说明什么呢？放心，我不是想说明领克很牛，牛到拳打奥迪脚踢宝马。我想说的是，同样等级、尺寸的车，可以有非常不同的操控体验；而更多情况下，一部车的尺寸和调校特性，对操控的影响来得比档次、等级更大。

操控好的车，是有一个尺寸边界的。小尺寸的车，总体上对于驾驶感——具体来说包括响应性、乐趣以及过弯速度，比大型车要更占优势。当然再小的车，局限于成本、用料（直接影响它的悬挂结构和轮胎级别等），乐趣又呈现递减的状态。所以，我可以绘出下面这张示意图：

当我们讨论驾驶乐趣和极限性能的时候，在各种尺寸（尺寸和价位基本相当）范围内，它是一个中间高两头低的曲线。最容易做出优秀驾驶乐趣的车，车身尺寸和动力性能基本上处于中间，再往上，它很高级，但要取得最优的操控性能就比较难了，受的物理约束很多。而往下，往前移的话，它受到的主要是成本约束比较多。

以上是一个经验之谈。要注意的是，我在图中的纵坐标写的是“操控潜能”和“极限潜能”，“潜能”的大小是有一般规律的，但不排除有个别车可以超常发挥，比如小型车做出惊人极限，或者大型车做出极佳的乐趣。

操控乐趣就是这么一个能让汽车工程师施展魔法的领域。探讨操控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有乐趣。当然，一个残酷的事实是，绝大多数汽车只是在常规的世界里，表现平庸，没什么乐趣可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乐此不疲地歌颂操控好的车，歌颂有趣的车，因为那真是“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