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汽车

作者 | 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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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时光，站在车管所门前的车牌“倒爷”还是那些人，变的是，由囤牌变卖牌，不变的是利用政策挣钱的那颗心。

12月15日，经过近一周的“投石问路”，家住北京海淀区的小李在多家二手车商的无情压价下，再损失15000元卖掉了家中仅三年的迈腾轿车。半年前，他看到了推动个人名下第二辆车有序退出的消息后，就开始思考手中的车该怎么办，但出于不舍与不相信，始终没有出手。

面对二手车商的无情压价，是近期出售京牌二手车车主们不可言说的痛。自12月7日北京市交通委发文2021年起推动个人名下第二辆及以上小客车有序退出开始，临近年关，二手车价格一路走低，屡创新低，甚至部分车主联络远方亲属自助办理外迁。

在舆论中，有人怒骂、有人质疑、有人欢呼，甚至评论区形成派别开始互相谩骂，一时间，网络暴力围绕个人名下第二辆车的话题展开。在诸多交易市场中，车商车主因几千元而争论的不可开交的事情屡见不鲜，结婚过户指标的价格同样猛然增长……放眼望去，在围绕指标这件事情上，几乎都是愤慨与失望。

似乎谁也想不到，“一刀切”的政策即将落地，与此同时，指标更新时效的问题也步步紧逼过户进程。由此政策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让本就对指标新政漠不关心的人开始关注，也让反应强烈的车主愈发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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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户保标，卖车收车同样难做

12月7日，北京市交通委正式发文，距离新政落地仅剩18个工作日。与此同时，2020年12月27日至12月31日，个人、单位系统账户内的全部功能将暂停服务，包括指标通知书打印、更新指标申请、相关信息查询等功能。这意味着，车主仅有14个工作日来完成个人名下第二辆车及更多车型的出手。倒计时愈发紧迫，车主、车商都在努力的将车辆变更。

事实上，小李被车商压价的遭遇并非个例。在汽车预言家的实地走访中发现，低于市价“大千小万”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同一辆车仅一周的时间便贬值8000元，车商给出的答复是：“现在市场就这样，你不卖，有人卖，指标更新不了就等着作废。”

北京花乡旧车交易市场

受此影响，张先生想在年底趁着经销商折扣力度增大，置换一辆奥迪A6L，但是因为指标新政的原因，车商也不会因为张先生名下仅一辆车而变得“仁慈”，相反，张先生面临的问题不仅是旧车残值更低，还有新车折扣力度减小，一周时间，奥迪A6L终端优惠力度从20%降低至14%，无形中多增加近4万元购车成本。

尽管北京二手车市场在相关监督体制与电商的影响下，二手车价格变得相对透明，但是临近政策落地，二手车过户量爆发式增长也让车商应接不暇。

汽车预言家走访中发现，位于北京亚运村机动车交易市场中的不少二手车商已经停止收车，开始清理自己的二手车。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在接受汽车预言家采访时表示：“小型、微型二手车商中往往一人背挂多个指标，而北京区域内以个人指标进行二手车流转的商户居多，以及北京部分二手车电商也是通过个人背户来进行收售二手车。”

在业内看来，受政策催化影响，北京二手车市场已经出现异端，相对稳定的供需关系被打破。根据指标新政，只要是2020年12月31日前，已经办理完成车辆过户、转出或注销登记的，将来都可以随时申请更新指标，另外，相关车主无需赶在新政实施之前申请更新指标，新政落地后不再有12个月内必须申请更新指标的时限要求。但一经申请获得指标后，指标有效期仍为12个月。如果名下车辆在2021年1月1日后出售或报废，只能就其中一辆申请取得更新指标。

车管所二手车过户业务已经排起长队

年尾车辆检测车间冷清

这意味着，名下多辆京牌车的车主，可以在新政实施之前把旧车出售或报废，不必急着购买新车上牌，等真正有用车需求时再购车即可。但是，汽车预言家走访中发现，部分机动车检测场过户业务窗口已经排起长队，与此同时，就在办理窗口也贴出了“小客车指标调控管理系统将于12月27日-12月31日暂停更新指标申请及相关信息查询等”的消息，这意味着，政策窗口期再被缩短4日。

过户业务办理窗口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档案转档周期等因素影响，12月14日起办理车管业务，存在12月27日前不能正常获取更新指标的风险。受此影响，再度催生“车管黄牛”的兴起，甚至在车管所门口，“黄牛”直接上前开门见山“需要过户吗？里面有人！快！”

此外，指标一事现已发酵得过于敏感，车管所工作人员也向车主摆出一副不予解答的态度，称：“具体规则别问我，直接打热线。”由此不难发现，不少车主在对政策的正确解读过程中存在不少障碍。

一面是北京市居民对汽车指标的强烈渴求，另一面则是二手车流通市场违规乱象。

不可否认的是，指标新政在短期内可以推动相关车主卖掉旧车，促进更新，但从长期来看，这些车主将来使用指标办理完成车辆登记后，还是会受到新政约束，再次出售、报废时只能选择其中一辆取得更新指标，最终实现“每人最多可以保留1个京牌指标”。

在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有形市场商会常务副理事长苏晖看来，指标新政“合理，但不合法”，他表示：“不允许一个人名下有两辆或多辆车的政策，无法可依。在政策压力下，不少人指标没有出处，铤而走险，‘假结婚、假离婚’已经屡见不鲜，由此产生的社会问题已经掩盖了指标分配问题，令社会更加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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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牌新政加速“暗流”交易

对车牌旺盛的需求催生了一系列既不合规也不合法的操作模式。

汽车预言家通过相关渠道了解到，某位77岁老太名下拥有40余车牌，正在寻找交易机会，在40余车牌中包含众多“协议背户”的车主，据了解到的消息，“12万-14万用20年”，需要注意的是，目前该人名下背户车辆至少20辆，这意味着，一旦某个人率先将旧车进行置换，那么，其余人将不可置换，直至车辆报废，指标作废。

而在背户之外，市场还盛行“假结婚”的操作。根据消息，2020年11月11日，北京市公安局集中通报了多起“假结婚”过户京牌违法行为，抓获犯罪嫌疑人166人。通报中较为典型的案例是，一名37岁女子两年结婚离婚28次，变更过户车辆23辆，严重破坏了公序良俗和北京市机动车配置规则。

临近政策落地，“闪结闪离即过户”的暗流交易愈发变得异常火热，假结婚过户指标价格一度攀升至16万元，男标16、女标13.5，众多中介欲在指标新政落地前“海捞一把”。而同样手持多个号牌的卖家更着急。

汽车预言家了解到，“结婚过户”的流程为买方通过与名下拥有北京车牌指标的卖方登记结婚， 完成夫妻间共有车辆产权过户，将车牌过户给买方后，双方即办理离婚，而中介则协助双方办理相关手续，并在双方交易价中抽取佣金。有中介在朋友圈表示：明年存续一年，夫妻过户今年抓紧，只需6天。”

对此种现象，汽车预言家连线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他表示，北京正在严厉打击假结婚操作，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电话回访等诸多环节，如果发现存在这种问题，指标有可能被收回。但从中介口中得知，他们会定期给客户发通知，回答正常夫妻变更，且尽量不要接听010座机电话。

铤而走险已经成为指标过户的常态，天津坻京律师事务所律师谢劲松对汽车预言家表示，如果卖方不配合过户，即使买方起诉，原则上也不受法律保护，因为通过结婚这种手段获取车辆指标有违公序良俗，违反民法总则中规定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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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多牌仍是少数 唯恐其他城市效仿

10年时间，小客车“摇号”已经成为生活在这座城市近2000万人口最为关注的公共政策话题之一。在北京的示范效应下，全国至少有8所城市执行着不同标准的机动车限制购买政策。这些城市既有北上广一类的国家超级城市，也有贵州、海南全境等区域发展热点城市。

在不少消费者的眼中，目前所有的通行禁令、对不合规不合法号牌的打击，目的都是将现实需求往摇号的大池子里面驱赶，让大家都回到公平摇号的路径上来。

有关一人多牌有序退出的问题，北京市交通委副主任容军在接受媒体采访中就明确表示：“小客车指标是有限的社会公共资源，应当确立‘每人最多可以保留1个指标’的原则。而车辆作为个人财产，车辆所有人可以一直使用到报废。”容军强调，政策如此设计，主要是为了进一步增强社会公共资源分配的公平性。

“公平”是相对而言的，如果说北京市小客车调控政策是对于整个社会的公平，那么对于少部分在摇号前就拥有多个北京车牌的个人来说则是另外一种的不公平。相关行业人士明确指出，从历史经验来讲，紧俏资源的再分配是必然趋势。但任何政策“一刀切”的背后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与此同时，同部门相关人士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曾委婉表示，客观而言，因为有配置的前提存在限制了刚需家庭的购车需求，造成了舆论尖锐对立的声音。此外，有不少行业人士认为，目前一人名下多个指标的情况属于少数情况，尤其是利用号牌指标进行租赁谋利的仍是少数。另一层面，从控制总量的角度，把目前单个人名下的指标转移给亲属，实际上并没有达到削减总量的目的；从促进消费来看，如果没有将车牌指标转让给亲属，意味着指标长期不能更新，这将极大影响车辆消费需求。

在此基础上，苏晖向汽车预言家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北京市作为首都，其引领作用不容忽视，从摇号、限行开始，多个城市陆续模仿北京推出一系列政策，此次推动个人名下第二辆车有序退出，无法保证其他城市不会效仿跟从。但行政干预已经忽略了汽车流通行业发展的客观规律，在通盘考虑宏观情况的同时，也要更加注意区域特殊性以及北京的引领性。”

原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所长、中国城市经济学会副会长牛凤瑞在接受采访时向汽车预言家说到：“对于北京市而言，车牌已经成为稀缺的资源，需要公平、合理、效率的配置车牌。摇号看似公平，但实则分配不均，这时候我们该思考是不是原有的政策需要细化、需要改进，而不是进行一刀切。在解决交通拥堵的问题上，发展公共交通、轨道交通都是很好的方式。政策落地后，势必引起一系列连环反应，社会秩序也将受到影响。”

尽管舆论怨声载道，但从某种层面讲，也要对指标政策给予一定的理解。“任何一项政策，要照顾到全部需求都很困难，不可能面面俱到。北京的机动车目前看除了总量调控别无它解。”

截止目前，北京市仍是全国车辆保有量最多的城市，也是全球机动车保有量保有量最大的城市，巨大基本盘对北京市机动车管理工作提出了现实的挑战。有专家称，现阶段只能通过不断完善和调整，达到更加公平、和谐的程度。

但指标新政落地，并非意味着别无他法，有声音解读，根据新政，允许向符合条件的配偶、子女、父母转移登记多余车辆，且对于车辆所有人，没有年龄或者是否拥有驾照的限制条件，在12月27日前完成过户、转出或注销登记，便可保留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