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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飓风就在我们眼前”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Jane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马斯克已经受够了在家办公模式。

准确地说，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这个世界首富其实居无定所，他没有自己的房子。他解释说，其实他非常不喜欢在家庭环境下工作。

2022年5月31日晚些时候，他向特斯拉所有员工发送一封电子邮件，详细阐述此前向高管们发出的关于待在办公室的信函。自疫情蔓延以来，许多员工已经习惯在家办公或灵活办公政策，对“重返岗位”政策和长时间通勤持抵触或者反抗情绪。

“特斯拉员工每周都必须在办公室工作至少40个小时。”马斯克在一封主题为“非常明确”的电子邮件中写道，“办公室必须是你和同事共事的地方，而不是某个遥远的伪办公室。如果你不来，我们就认为你已经辞职了。”

马斯克也向SpaceX员工发出类似通告。对那些“特别杰出贡献者”而言，如果实在不能满足要求，他会适当考虑例外情况。

彭博社证实，6月1日上午，特斯拉员工们收到了这封电子邮件。

马斯克写道:“职位越高，你的存在感就越明显。这就是为什么我经常住在工厂里——这样，那些在生产线上的工人就能看到我和他们一起工作。如果我不这么做，特斯拉早就破产了。”

他还提到2018年的往事。当时，特斯拉正准备推出Model 3，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住在特斯拉位于加州弗里蒙特的工厂。如果不是他一直蹲守在那里，特斯拉早就破产了。马斯克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为，特斯拉正在经历“生产炼狱”。

早些时候，马斯克给高管们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要求他们“在特斯拉的主办公室，而不是与工作职责无关的远程分支办公室，比如你负责弗里蒙特工厂的人际关系，但你的办公室却在另一个州”。

最近几周，马斯克称赞特斯拉中国员工“凌晨3点加班加点”，表示美国人“根本就不想去上班”。

上海数千名特斯拉员工每周工作6天，轮班12小时。直到最近，许多人还睡在工厂里。这是应疫情要求的一部分措施，旨在防止疫情进入工厂。

01.

福特和Stellantis背道而驰

这并不是马斯克第一次对员工表现出“严厉的关爱”。

就在马斯克达成以440亿美元收购推特的协议约两周前，硅谷风险投资家和企业家基思·拉布伊斯（Keith Rabois）在推特上发表一则轶事，反映了马斯克的管理风格。

在SpaceX公司，马斯克注意到一群实习生排队买咖啡时转来转去。他随即警告道，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他将解雇所有实习生。后来，这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以监控他们是否遵守规定。

颇有意味的是，推特是允许长期远程办公的最知名公司之一。推特的员工会“幡然醒悟”，意识到将面临什么处境吗？

疫情背景下，特斯拉的严格立场与许多科技公司给予员工的灵活性形成鲜明对比。马斯克认为，其他科技公司允许远程办公，但其业绩也因此受到影响。

马斯克反对让员工远离工厂和办公室旨在保护健康的说法。他认为，对病毒的担忧是愚蠢的，他告诉SpaceX员工，他们死于车祸的几率比新冠疫情更大。当时弗里蒙特还在执行“居家令”，马斯克却执意重启特斯拉工厂，官员们也没把他怎么样。

当被问及最新“禁令”时，马斯克对那些认为通勤是过时概念者给出一个简短的回应：“他们应该假装在其他地方工作。”

谈到马斯克要求重返工作岗位的指示，科技人才中介公司Cadre创始人贾森·斯托默尔（Jason Stomel）认为，这有可能只是一种变相的裁员。

“这意味着他们能够通过自然减员来裁员，或者不必真的裁员。”斯托默尔说，“（马斯克）知道有一部分员工不会再回来，这样更实惠，因为不需要遣散费。

当被问及马斯克对经济的悲观评论时，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说，其他汽车制造商最近宣布了对电动汽车的新投资，这将创造数千个新的就业机会。他祝愿特斯拉和SpaceX的首席执行官“月球之旅好运”。

6月3日，拜登在发布好于预期的就业报告中指出，福特汽车和Stellantis集团计划推出新的电动汽车就业岗位。

“当马斯克谈论这个问题时，福特汽车正在大幅增加投资。我认为，福特汽车正在中西部增加6000名新岗位，增加生产新电动汽车方面的投资。前克莱斯勒公司Stellantis集团，他们也在电动汽车领域进行类似投资。”拜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祝他登月之旅好运。”

马斯克在推特上对拜登言论进行了回应，并附上2021年4月美国宇航局新闻稿的链接。该新闻稿写道，SpaceX公司赢得了一份政府合同，拟建造一艘将宇航员送上月球的航天器。

“谢谢总统先生!”马斯克写道。

02.

“矿井里的金丝雀”时刻

马斯克对经济的“超级糟糕感觉”，可能是汽车行业“矿井里的金丝雀”时刻（危险迫在眉睫）——这预示着一个行业的衰退，而这个行业的老板们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迹象。

6月4日，马斯克在一封发给高管的电子邮件中表示，特斯拉需要裁员约10%。后来他直接告诉员工，白领阶层过于臃肿，将继续雇佣蓝领工人生产汽车和电池。

在此之前，汽车行业较乐观认为，尽管疫情已持续两年，但汽车和皮卡的潜在需求依然强劲。一位汽车行业高管甚至称，需求高得离谱。

马斯克突如其来的警告，是汽车行业首次公开发出的不同声音。

“特斯拉不是煤矿里的金丝雀，它更像是锂矿中的鲸鱼。”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摩根士丹利分析师亚当·乔纳斯（Adam Jonas）类比了用于电动汽车电池的金属。“特斯拉就就业和经济问题发出警告，投资者应该慎重考虑对利润率和营收增长的预期。”

6月4日，特斯拉股价应声下跌9%。

两年前，汽车行业受到疫情打击，工厂被迫关闭。这次停产导致芯片短缺，极大地阻碍了汽车生产。今年2月，俄乌冲突加剧供应链混乱，进一步影响汽车销量。

根据Motor Intelligence数据，5月美国新车销量折合成年率仅为1281万辆，为2022年迄今为止的最低水平。这个数字与疫情暴发前每年1700万辆的辉煌日子相距甚远。

上述问题主要影响供应，通胀则对需求构成威胁。“经济衰退的风险很高，所以，马斯克所言并非夸大其词。”LMC Automotive全球预测总裁杰夫·舒斯特尔（Jeff Schuster）说。

网约车公司优步和Lyft将缩减招聘和支出，在线二手车零售商Carvana将裁员12%。其他公司则密切关注。

“我们不像马斯克那样悲观，但对招聘和支出持谨慎态度。”清洁能源公司（Clean Energy Systems）美国首席执行官约翰·邓恩（John Dunn）说。该公司生产燃料和减排系统。

行业官员则担心可能出现经济衰退。

J.D. Power汽车数据分析副总裁泰森·乔米尼（Tyson Jominy）认为，汽车行业正竞相释放被压抑的需求，这些需求可能会在未来数年带动销量。即将到来的经济风暴阴云正在聚集，可能会破坏大部分需求。

基金管理公司Greenhaven Associates是通用汽车的大投资者之一，其首席投资官乔什·桑德伯特（Josh Sandbulte）在纽约参加联合伯恩斯坦公司（Alliance Bernstein）会议时说，金融业的首席执行官们对前景的悲观程度，远远超过其他商界领袖。

虽然马斯克的邮件看起来比其他制造业领袖悲观得多，但桑德伯特认为，“别人走弯路时，他急速转变，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们正处于一个混乱时期，坦率地说，金融界和商界领袖的看法不太一样。在某个时刻，我们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许多其他汽车制造商公开表示，潜在需求仍然强劲。6月2日，福特汽车在公布美国月度销量时称，其库存继续以创纪录速度周转。

“现在消费者需求非常高，制造商没有库存。”6月1日，日产汽车美国市场主管Allyson Witherspoon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路透社汽车零售会议上说。

行业官员表示，特斯拉也有自己的问题，比如与增长速度相比，其招聘速度过快。

根据特斯拉年报，自2019年底以来，公司员工人数翻了一番。乔纳斯表示，特斯拉每位员工平均收入为85.3万美元，并不比规模更大的福特汽车75.7万美元高多少。

根据特斯拉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年度文件，截至2021年底，该公司及其子公司雇佣了近10万人。

特斯拉在美国的销量主要集中在加州，尤其是硅谷公司云集的旧金山湾区。高科技员工是特斯拉的重要客户群，但现在，一些大型科技公司正在裁员，规模较小的初创公司更难发展生存。

在前福特汽车和通用汽车汽车高管、专注于交通运输的投资公司Qell创始人巴里·恩格尔（Barry Engle）看来，上述原因可能都是真的，但马斯克的担忧不能被忽视。

“经济衰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恩格尔说，马斯克和其他人都知道这一点。不同的是，作为一名企业家，马斯克自然更倾向于采取行动、说出真相，即使这样不受欢迎。

03.

全球裁员10%

在发给高管们的那封电子邮件里，马斯克认为经济形势“非常糟糕”，希望在全球范围内削减约10%受薪职位。

这条名为“暂停全球所有招聘”的信息于6月2日发出。此前两天，即5月31日，马斯克告诉员工，要么回到工作岗位，要么离开。

最近几周，马斯克曾在评论中多次警告经济衰退的风险，但下令冻结招聘和裁员的电子邮件，则是他发出的最直接最高调的信息。

5月中旬，马斯克在迈阿密海滩会议做线上发言时说：“我认为，我们可能正处于衰退之中，而且衰退还会变得更糟。我不知道，可能会很艰难，一年，也许是12至18个月，这通常是调整所需的时间。”

5月下旬，当一位推特用户问及经济是否正在接近衰退时，马斯克回答道：“是的。但这实际上是一件好事。大家把钱撒在傻瓜身上太久了，一些破产必须发生。”

6月2日，马斯克在推特上与澳大利亚科技界亿万富翁斯科特·法夸尔（Scott Farquhar）发生争执，后者在一系列推文中嘲笑马斯克发出的员工办公禁令，称其就像1950年代的东西。

马斯克在推特上写道：“衰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经济净化作用。”

现实是，截至目前，消费者对特斯拉和其他电动汽车的需求仍然强劲。许多传统指标，包括经销商库存增加和美国的激励措施，都还没有兑现。

但受疫情影响，特斯拉上海工厂停产后，一直难以恢复生产。

荷兰国际集团（ING）宏观经济研究全球主管卡斯滕·布尔泽斯基（Carsten Brzeski）表示，很多人都和马斯克一样感觉不好。“我们说的不是全球衰退，我们预计全球经济将在今年年底降温。美国经济将降温，中国和欧洲不会反弹。”

对经济衰退的风险，商界领袖们发出了越来越多的警告。马斯克的悲观预期与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Jamie Dimon），以及高盛总裁约翰·沃尔德伦（John Waldron）等最近言论相呼应。

戴蒙说：“一场飓风就在我们眼前。”

美国通货膨胀率徘徊在40年来最高水平，导致美国人生活成本飙升。美联储面临一项艰巨任务——既要遏制通胀，同时又不引发经济衰退。

在路透社获悉的一封简短电子邮件中，马斯克没有详细说明对经济前景“超级糟糕”预期的原因。

一些分析师下调了对特斯拉的目标价格。他们预计，由于上海工厂减产，特斯拉交付速度将放缓。根据特斯拉披露的信息和发布的销售数据，2021年特斯拉在中国的销量占全球销量三分之一多。

韦德布什证券（Wedbush Securities）分析师丹尼尔·艾夫斯（Daniel Ives）在一条推文中写道，马斯克和特斯拉似乎“试图赶在今年交付放缓、经济放缓前，保持利润率”。

马斯克发出警告前，特斯拉在领英上发布了约5000个招聘信息。从东京的销售，到柏林新工厂的工程师，再到帕洛阿尔托的深度研究科学家。特斯拉原计划于6月9日通过微信频道，在上海举办在线招聘活动。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Bloomberg、Reuters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