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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缺危机正在缓解？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葛帮宁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在博世新开的一家芯片工厂里，数百名工人忙忙碌碌，急于为这个芯片告急的世界生产更多芯片。

这些刚经过培训上岗的员工，均穿戴发网、手套、实验室工作服、一次性靴子和口罩——所有这些都为防止芯片上的每一粒污染物。到今年底，还会有更多工人来到这个耗资10亿美元建造的超清洁新工厂里，在诡异的黄色灯光下工作。

博世德累斯顿工厂已加速运营，以应对当前形势。博世董事会主席Stefan Hartung站在全新生产线旁边说，比计划提前6个月开工后，它们正以比计划更快的速度提速。“考虑到行业的供应瓶颈，我们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但更能说明问题的场所，可能是隔壁又大又脏的空地。博世将把注意力转向这个地方，计划斥资30亿美元产出更多芯片。

博世只是突然兴起的新一轮投资浪潮参与者中的一个。

自2021年初以来，灾难性的全球芯片短缺已导致损失1300多万辆汽车。为此，包括博世在内的芯片生产商，以及包括美国国会在内的各国政府承诺，投入前所未有的资金，以提高半导体产能。

此举不仅为解决短缺问题，还为满足多个行业对芯片日益增长的需求。

美国国会上周通过芯片科技法案，拟向生产芯片的美国公司提供超过520亿美元资金，并为投资芯片制造提供税收抵免。

欧盟委员会正在建立一个超过450亿美元的投资专项基金，与刚通过的上述法案类似。

世界各地私营公司也在此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国际半导体产业协会（SEMI）预计，未来4年，全球将有90多家新晶圆厂或扩建现有晶圆厂。

SEMI办公室主任贝蒂娜·韦斯（Bettina Weiss）认为，这些投资规模确实非同寻常。

台积电正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建造一座价值120亿美元的制造工厂，这是全球最大的单笔投资之一。

同样在亚利桑那州，美国芯片巨头英特尔投资200亿美元兴建两座新工厂。路透社报道，韩国SK集团计划在美国半导体业务投资150亿美元，包括研发项目、材料，以及创建先进的封装和测试设施。

就在两周前，美国明尼苏达州半导体制造商SKYT（SkyWater Technology Inc.）确定，将投资18亿美元在印第安纳州西拉斐特，建立一家芯片研究和生产设施。

“即使上述工厂只有一半开工，我们也将看到各种半导体器件和芯片产能大幅扩张，汽车业将从中受益。”韦斯说。

更多投资可能还在路上。

慕尼黑麦肯锡公司的高级合伙人Ondrej Burkacky称，许多公司正准备充分利用国会新两党法案。预计该法案将由乔·拜登（Joe Biden）总统签署成为法律。

01.

加码芯片出口中国限制

2022年8月1日，美国泛林集团（Lam Research Corp）首席执行官Tim Archer接受彭博社采访时透露，美国会进一步限制将美国企业生产的芯片制造设备销售给中国公司。

此前，美国政府已经禁止美国企业向中国销售生产10nm或更小芯片的设备。新禁令将禁供范围扩大到小于14nm芯片所需设备。这一最新出口限制，意在削弱中国成为芯片制造大国，并与台积电、三星电子和英特尔竞争的努力。

Tim Archer认为，“人们预料的改变真的来了，我们准备完全遵守。我们正在与美国政府合作。”新的出口许可要求似乎只适用于逻辑芯片，与存储芯片无关。

目前，英特尔、AMD、英伟达等生产的大部分新处理器都采用10nm或更低节点，但美国为什么需要用小于14nm的成熟节点进一步阻碍中国呢?

美国商务部有关人士表示，拜登政府正在集中精力打击中国制造先进半导体的努力，以应对美国面临的重大国家安全风险。

这些新限制措施可能会影响在中国拥有芯片制造业务的公司，包括台积电和中芯国际。此外，向中国提供芯片制造设备的美国公司可能也会受影响，包括科磊半导体（KLA Corporation）和泛林集团。

但科磊半导体首席执行官Rick Wallace预计，他们不会产生任何重大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政府加大对中国芯片限制之际，正值美国参众两院通过芯片法案，拨出520亿美元支持美国芯片行业，旨在大力推动美国加强半导体先进测试、组装和封装能力。

英特尔首席执行官帕特·盖辛格（Pat Gelsinger）一直是该法案的强烈支持者。他甚至表示，如果芯片法案未能通过，英特尔将退出计划中的俄亥俄州超级工厂，转向欧洲。

芯片短缺导致汽车产量损失情况有所放缓。汽车制造商和供应商乐观地认为，芯片危机正在缓解。

根据AutoForecast Solutions（AFS）统计数据，上周，全球汽车产量损失新增2.3万辆，这是近几个月来规模最小的减产。其中，欧洲汽车厂减产约1万辆，北美工厂约6500辆，亚洲工厂6300辆。

福特汽车、麦格纳国际等企业预计，半导体短缺将在今年晚些时候进一步缓解。

AFS全球汽车预测副总裁Sam Fiorani认为，美国参议院通过的芯片科技法案，有助于缓解北美半导体短缺。“美好的日子应该就在眼前。”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02.

情况不会立即好转

对于一个在过去一年半里，饱受芯片短缺困扰的行业来说，巨额投资无疑是令人振奋的消息。汽车预测解决方案公司AFS估计，自2021年初以来，芯片缺乏迫使汽车制造商削减1300多万辆汽车生产计划。

但情况不会在一夜之间好转。

首先，建造一个新晶圆厂可能需要长达5年时间，而汽车制造商现在需要更多芯片。

工厂复杂程度也超乎想象。博世德累斯顿工厂生产晶片时，依靠15万个传感器每秒产生250兆字节数据。

此外，大部分新增产能投资将投向前沿半导体技术，而不是广泛应用于汽车不那么复杂的芯片技术。芯片制造商普遍优先生产用于消费电子等其他行业的芯片。

即便是全球最大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博世，也不打算将所有半导体投资投入汽车制造商所需芯片。博世还有很多其他需要芯片的业务，比如复杂的厨房电器和电动工具。

美国汽车研究中心首席执行官卡拉·拜罗（Carla Bailo）认为，随着汽车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们进入电气化时代，芯片需要更新，但这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这将是一个渐进的转变，因为汽车行业对耐久性和使用量的要求，比其他行业高得多。”

芯片短缺让汽车制造商面临不断调整的挑战。

特斯拉就是典型案例之一。它重写软件以替代芯片，比许多竞争对手更自由地保持生产流通。

在麦肯锡Burkacky看来，汽车制造商应对短缺的方式各不相同。“很多汽车制造商都措手不及，他们都以类似方式挣扎。现在我们已经看到，能更好地处理芯片问题的汽车制造商麻烦更少。”

他认为，那些能应对和无法应对芯片问题的汽车制造商之间的差距将扩大。

AFS报告称，在7月的最后一周，汽车制造商不必因为芯片短缺而取消任何一周生产计划。Burkacky同样认为，随着时间推移，供应短缺将继续缓解。

但麦肯锡在6月报告中估计，供应紧张可能还会持续三到五年。一个复杂因素是，需求并非持平——汽车行业对芯片的需求正在上升。与传统汽车相比，电动汽车和高级驾驶辅助功能需要更多芯片。

博世预计，目前芯片平均价值约为200美元，但到2030年将达到800美元左右。

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汽车政策顾问克里斯汀·齐泽克（Kristin Dziczek）表示，即使拥有2019年所有芯片，也无法制造出与2019年相同数量的汽车，因为每辆车所需芯片将更多，何况现在还没有2019年拥有的所有芯片。

尽管汽车行业对芯片需求不断增长，但对芯片需求总量较小。目前，汽车行业在全球半导体采购中所占比例不到10%。

Burkacky认为，汽车公司最好改善短期需求规划，与半导体制造商分享供应链的供需信息，使其能更好地跟上需求。“预测方面，他们需要有一定的胆略，只说‘我要生产多少辆汽车’没用，他们要清楚地知道将生产哪种类型汽车，以及将有哪些配置。”

“这对半导体制造商来说很有价值，因为他们有时会对从市场获得的信号感到困惑，这有助于确定真实需求。”Burkacky解释道。

地缘政治和经济风险也将成为近期芯片采购的威胁因素。

Dziczek认为，模拟芯片可能会越来越多地来自中国。模拟芯片控制车辆机械系统，美国目前没有多少公司投资这项技术。许多买家依赖中国供应商，而中美贸易紧张局势令人担忧。“芯片的地域分布在某种程度上是个问题。”

同样令人担忧的是，经济衰退的新可能性。这或许会对汽车制造商芯片采购计划产生影响。

不过，经济低迷至少可以通过减少对新车的需求，使未满足的需求更容易得到满足，暂时缓解芯片短缺问题。

但Dziczek认为，即使在经济衰退情况下，来自零售和车队市场的汽车需求，也将继续给芯片生产商带来压力。

Burkacky警告道，无论哪种情况，汽车制造商都应该认为，与经济衰退相关的需求减少，只是短暂情况，他们不应该放弃提高供应链透明度的努力。

“令人担心的是，如果人们开始想：好吧，芯片短缺有希望比我想象的更快结束，所以我不需要对长期承诺采取任何措施，因为所有问题都会自行解决。”他说。

他建议道，应该做这样的假设——消费者需求疲软是短期事件，需求将恢复。否则，2021年初的危机会卷土重来，让我们措手不及。

也有许多人对世界各地正在采取的措施感到鼓舞。

在德国，博世已经准备好开始下一轮投资，其中包括到2026年，扩大德累斯顿和罗伊特林根一处老工厂的产能。

“最早在2023年，我们希望扩大德累斯顿工厂。”Hartung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将增加3000平方米无尘空间，比当前增加三分之一。增加芯片容量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03.

四问博世

今年初，Stefan Hartung接过博世集团董事会主席权杖。他将带领博世度过一系列短期挑战，如半导体短缺、乌克兰冲突和潜在经济衰退，确保博世在汽车电气化和自动化提高过程中保持行业领先地位。

博世承诺投资30亿美元，用于更多芯片生产、研究和支持活动。在其德累斯顿新半导体工厂，Stefan Hartung首次接受美国媒体访谈。

1.您认为全球半导体短缺还会持续多久?

今年解决不了，这是不可能的。到今年底，情况会比现在好，但到那时还不能完全解决。明年会有另一个重要节点，因为经济总体将发生变化，这将影响到需求端。希望到明年底，我们会对如何推动需求增长有更清晰的认识。

2.博世是否计划向包括竞争对手在内的其他公司供应更多芯片?

大部分投资都是为了满足我们自己的需求。但在某些领域，我们会直接销售半导体，特别是在微机电传感器（MEMS）领域。

我们是MEMS领域的重要参与者，不仅涉及汽车，还涉及大规模消费电子产品。投资MEMS是因为它有巨大潜力。

但对大多数半导体，我们会直接购买，其他人为我们供货。但也会根据一些市场细分而变化。

3.博世在氢燃料电池技术上投入巨资，什么时候能看到投资回报？

伴随电气化进程，我们看到一个巨大变化，越来越多汽车制造商开始为电气化搭建平台。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是的，你拥有电动传动系统，但当你使用更重的卡车时，电动驱动将如何工作？电池应该有多少吨重？

越来越多制造商开始主动研发氢燃料，因为这是重型远程卡车摆脱二氧化碳排放的途径。所以，我们开始研究燃料电池系统。

我们看到，有一大堆组件与燃料电池系统相连，不仅是堆栈和系统，还有一些技术上非常有挑战性的组件。我们喜欢这些东西，这是我们擅长的。

你的问题是关于时间和速度，我们拭目以待。关于氢，我们相信你会看到更多车辆使用它，但问题是，它将达到多大份额，它将以多快速度达到，这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但我认为，由于这是一项无二氧化碳技术，它将被使用。我是任何无二氧化碳技术的忠实粉丝。

4.博世不断适应新兴技术，未来公司会有怎样不同？

15~20年后，它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公司，将有不同的产品范围，新的引擎技术将在未来道路上走得更远。

会有更多软件工程师。每辆车都将拥有更强大的计算能力，所以会有更多软件。这意味着，完全不同团队设置和协作模型。

除此之外，我们可能还会有其他合作伙伴。我们将与更多半导体公司、软件公司和平台公司合作。我们的伙伴关系体系可能会爆发。

我们可能会更多地在本地协作，将在美国、中国和欧洲拥有更强大的本土足迹。当然，也能为这些不同地区的客户提供服务，前提是，鉴于他们的不同需求。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Tom’s Headware、Reuters、Bloomberg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