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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会重复，但会押韵。

华为创始人任正非近日火爆全网的内部文章，想必很多读者已经看过了。

这篇题为《公司的经营方针要从追求规模转向追求利润和现金流》的发言，不仅给未来十年的艰难处境打了预防针，还给华为的主要纲领进行了定位和定调——

边缘业务全线收缩和关闭，把寒气传递给每个人。

利润和现金流才是熬过寒冬的王道，这一幕，和二十年前多么相似。任正非曾在2002年的《华为的棉袄就是现金流》讲话里直言，在最为关键的历史时刻，口袋里有钱，心里才能不慌张，呼吁大家多关注库存里的现金流——

谁能消耗到最后，谁就能活下来。

这两年看了不少关于华为的书籍，愈发觉得任正非把企业家居安思危的精神演绎到了极致，当然，他的“冬天论”也反复提及了很多次。

在他的经营字典里，唯有“惶者”才能生存，华为是随时可以倒下的，“活下去”也成了最喜欢提及的高频词之一。

如任正非这样教父级的企业家，对宏观趋势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据他的判断，未来十年的全球经济将是非常痛苦的历史时期，全球经济持续衰退。

持同样态度的，还有大洋彼岸的马斯克，特斯拉大规模裁员的背后，其实是对美国经济危机的未雨绸缪。

“庙小一点，方丈少几个”

按照任正非的说法，要把活下来作为最主要的纲领，未来三年，华为要有质量的活下去。

战争，美国经济制裁，疫情等不确定因素叠加，全世界的经济在未来3到5年内不可能转好，华为面临的不只供应压力，还有市场压力。

有意思的是，任正非在十年前的那场现金流危机里也说过类似的话，危机面前，不要盲目创新，要把缩小机关，庙小一点，方丈减几个，和尚少一些。

那么这次，华为计划怎么做？

和二十年前一样，还是以现金流和真实利润为中心，不再仅以销售收入为目标。

第一个，盲目投资的业务要收缩，把人力物力集中到主航道上。具体来看，云计算要踏踏实实以支撑华为业务发展为主，‍‍数字能源在战略机会窗上加大投入，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不能铺开一个完整战线，要减少科研预算。

第二个，有所为，有所不为，把边缘业务从战略核心里抽出来。任正非提到，华为会彻底放弃一部分国家的市场。当然，华为也有肥肉市场，“部分之前啃骨头的人员，将被调去啃肥肉”。‍

第三个，做好现金流规划，危难时期要造血。虽说2025年大环境会好转，但万一到时没有炮弹怎么办？美好的计划之外，要有安全的粮食措施，但该投入的资金不能含糊。

最后，是危机意识，让寒气传递到每个人。这主要包括内部人事管理和奖惩机制，如‍‍奖金升职升级与经营结果挂钩，考核中要提升现金流和利润的权重，鼓励大家上战场抢粮食去，‍‍前线的赤膊站，和机关是不一样的。

不过，如果真要和二十年前的“过冬”方法论做个对比，任正非这次没提及的，是对待媒体的态度。不得不说，面对2002年的那次危机风波，任正非彼时的想法还是较为保守的，但也展现出他大智慧的一面——

“我希望全体员工都要低调，面对媒体的质疑和舆论，不要参与太多。我们有的员工到网上的辩论，是帮公司的倒忙。”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昔日任正非坚信“媒体有自己的运作规律，华为不要过多参与舆论”，可二十年后的今天，媒体生态和舆论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际上，华为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外界的神经，特别是美国方面三番五次制裁以来，更是将其推向舆论关注的焦点。

作为汽车与科技媒体，我们最为关注的是，任正非洋洋洒洒四千字的“寒冬论”演讲，对行业的启示又有几何？

汽车业务也要“动刀”

很多读者可能也关注到了，为了降本增效，华为最近连重金加码的汽车业务也没放过——

在任正非看来，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不能铺开一个完整战线，要减少科研预算，‍‍加强商业闭环。研发要走模块化的道路，‍‍聚焦在几个关键部件作出竞争力，剩余部分可以与别人连接。

连汽车业务，也要收缩了。

华为常务董事兼消费者BG CEO、华为车BU CEO承东曾在一次采访中透露，华为目前在汽车业务上一年要花掉十几亿美元，汽车业务也是华为唯一亏损的业务。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华为对汽车业务寄予的厚望，特别是作为终端业务新增量的华为智选。

按照华为的设想，参与汽车业务的商业模式有两种：一是华为作为零部件/技术供应商，以传统Tier 1/2即一二级供应商的身份，向整车企业售卖零部件和技术方案。

二是Huawei Inside，将华为的全栈智能汽车解决方案运用到产品上面，与合作伙伴共同定义、联合开发，打造一个品牌。

除了这两种模式，还有第三种入局汽车行业的模式，最典型的就是赛力斯问界为代表的的汽车新零售业务。华为有销售渠道的参与，且对销售新车的“灵魂”和“躯体”进行强控制，如今大家都看到问界M5销量攀升到近万辆，就是通过华为店面销售的成果。

之前有业内人士向《C次元》透露，余承东此前说的一年烧掉十几亿美元确是事实，且华为HI模式对企业业务的利润贡献并不明显，给华为带来巨大利润回报其实是华为智选为代表的汽车新零售。

如果我们详细梳理华为智能车的业务框架和战略布局，会发现这是一个实打实的烧钱巨坑，即使是进入产品落地期，短期内也很难给华为正向“输血”——

就拿华为自动驾驶业务来说，其关键研发的团队均在国内，研发经费早在2020年就高达10亿美元，且研发资金近几年一直以30%的幅度增速。其ADAS自动驾驶部门目前约有2000人，纯算法（大感知、预测、PNC规控等）团队就有1200人左右，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投入了巨额的资金。

只是对于华为来说，再烧钱，也得撸起袖子加油干，特别是把现金流和利润放在首位的当下，汽车业务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目前，华为一共有三条核心业务线，分别是运营商业务、终端业务和企业业务。今年上半年，华为运营商业务和企业业务的营收都实现了增长，唯有占比高达33.6%的终端业务比下滑了25%，拖累公司整体销售收入下滑5.9%。

而如汽车这样的新增量，盈利是需要时间的，华为云业务也是如此。任正非和余承东急于用新项目弥补手机业务下滑带来的损失，但也深谙新产品和新业务的周期，很难在短时间内为公司现金流“输血”。

华为是真“缺钱”了。

回过头来看看2021年的财报，华为的净利润数据虽然再创新高，但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出售部分业务。

另一反面，华为过去十年的研发投入累计达到8500亿元，如此高昂的研发费用，光靠利润是不够的。

《C次元》注意到，自2019年华为发行了第一次境内债券之后，就在发债路上频频融资，截至8月底，华为已在今年累计发债7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