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汽车

【导语：悠悠往事，小小QQ让我想起汽车设计的艰辛，体制的壁垒，外资的霸道，自主的弱小，以及时代风云下汽车圈里那些人和事。】

撰文|颜光明、编辑|钱蕾

日前，在奇瑞研发中心看到一辆最早的QQ，这让我很自然地想到了“小福星”。感到很亲切。因为这是国内首次将汽车设计成“卡通”形态，被社会普遍接受的“小可爱”，赢得了百姓的认同，打破了汽车“高消费”的阴影，去奢侈化，还国民车的本色。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款具有历史价值的车型。在它身上，至少可以看到当时人们对家轿的渴望，还能看到社会对汽车的认知，以及产业界的状况。

我对于任何器物总不认为是单纯的用品或是存在，尤其是汽车，它所扮演的角色不论是功能还是日常，不可能不打上社会的烙印，时代的痕迹，成为一种物化的文化。QQ就是这样一款最典型的车型之一。

今天，在不少人眼里也许瞧不上这款车，但在20年前，它可是进入“移动社会”的开山之作，进入家教的入门车型，个人出行的时髦标签。所以，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关注这款车的“命运”，包括它的车主。尽管此车早已退出人们的视线，但在边远地区，或是在三四线城市，还能看到这款车，我都会把它当作“文物”来对待，除了向历史致敬之外，还有对时代变迁所产生的感慨，几乎能探视到灵魂深处的唏嘘。

在QQ之前，有不少人尝试过“家轿”的设计。1995年，首届微型轿车研讨暨展览会在北京郊区举行。当时与会的厂家和设计师都是以民间的身份参加，展出的车型都是自主设计的“手艺”，其中不乏有正规车企“设计师”的参与，如一汽、二汽、天汽、北汽等。当时称造型师，还没有设计师这个头衔，更多的是民营个体及车企出席。其中唯一有影响的就是来自深圳蜻蜓设计公司设计的一款“小福星”引起大家的关注。其原因是专业，首次引进了用工业设计理念指导“汽车设计”；其次，引入了汽车设计是生活方式设计的概念；再是，将汽车设计当作一种审美在产品制造中的体现。

如果追溯起来， 还是“小福星”的问世才理清了何为家轿的概念，以及演变的逻辑，它清晰地呈现出百姓心目中的家轿是什么？我以为，其中最为重要的不在于设计，而是有参照和想法，遵循需求进行设计。

在1995年之前，中国民间造车运动风起云涌，到处揭竿而起，在汽车合资热的影响下，享有垄断造车的国有车企被视为“家狗”，而民间造车被挡在门外的称之为“野狗”。表面看这是合资与自主的“造车权利”之争，实际上是“命运之争”，这就像城乡之别一样，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竞争，却常被误解为“家狗与野狗打架”。这样的状况和格局能平衡和公平吗？

当“三五牌”（售价5万元，油耗百公里5升，自重500公斤），“三口乐”（简易的三口之家出行方式），“小福星”（参照欧洲小型车，采用菲亚特126P底盘）等陆续推出时，形成反差的不仅是车型，而是制造工业基础和配套体系的落后，以及对汽车的认知和产业的壁垒。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产业界的内讧和崇洋，帮着洋人欺负自己人。

而真正燃起“汽车热”这把火的是1994年国家颁布的“汽车产业政策”，其中对汽车私有化的鼓励，以及同年在北京国贸举办的“国际家轿展览暨研讨会”。国内外的有识之士都清楚地看到了中国经济对外开放的力度和决心有了实质性的动作，而汽车私有化所释放的信息无疑是响彻世界的惊雷，也惊醒了国人。因为“轿车曾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在这之前，有钱也不让买，属于计划分配物资，权利的象征。如今，鼓励私人购买和拥有，这不就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又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启？

而作为“小福星”总设计师的俞军海告诉我，汽车化就是现代化。他把一本从香港购来的由美国人撰写的“21世纪汽车大决战”的著述复印后寄给我。由此看懂了未来中国经济绕不开汽车经济的大趋势。而“小福星”的设计理念和表达方式都是参照了西方经济规律和生活方式结合中国实际而量身定制的一款车型（从理论到战略，从设计到产品，从市场到消费，从模式到规律，从经济到文化等，做了系统化的规划和描述）。因此，它的问世在海外媒体看来这是“中国家轿的曙光”。而俞军海则被媒体炒作为国内第一个“汽车疯子”，要比李书福享有的时间还要早，但更为悲壮。

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一款很接地气的“家轿”居然不让参加在北京举办的“国际家轿展览暨研讨会”，理由是没有资质。结果只能在钓鱼台国宾馆独自举行新车发布会。想不到的是，到会的嘉宾居然有国家政要和有关部门的主管，评价很高，分享了荣耀。尽管如此，但还是进不了体制造车的盘子。结果历经磨难，胎死腹中，扼腕痛惜。在此状况下，后来的吉利、奇瑞研发的车型不让参加北京车展一点都不奇怪。相比之下它们还是幸运的，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活的像英雄一样家喻户晓，成为时代的传奇。而在“小福星”推出时，吉利和奇瑞造车的想法还远没有完全形成。手里有一份詹夏来（奇瑞原董事长）写给俞军海（深圳蜻蜓工业设计公司）的信就是最好的佐证。当时是以安徽芜湖汽车零部件工业公司的名义请他来设计汽车。

所以，看到QQ就有点面熟。前不久在参加“瑶光2025”战略发布时再次向尹同跃提起往事。他说，QQ这款车的“大眼睛”（车灯）是一位设计师的女儿设计的。而他提到的这位设计师就是参与“小福星”设计的钱玉麟。于是我求证“小福星”总设计师俞军海（钱是他的大学同学）。他说，钱打过招呼，她女儿在参与QQ设计时要用到“小福星”元素他是同意的。所以，后来通用状告QQ侵权，不仅仗势欺人，还蛮横霸道。捕风捉影，借口打压。带头挑起外资车企集体打压自主车企的风潮，企图将自主品牌扼杀在摇篮里，并向政府施压，极其嚣张。

1997年，齐鲁晚报汽车版主编辛升陪我去烟台采访当时一汽在烟台的零部件公司（后被上汽通用收购），就看到过大宇的“马蹄兹”，传闻一汽要与大宇合作在此生产家轿。后来我还编发过这款车的介绍。认为这将是中国家轿起步的车型。

点评

悠悠往事，小小QQ让我想起汽车设计的艰辛，体制的壁垒，外资的霸道，自主的弱小， 以及时代风云下汽车圈里那些人和事，犹如梦幻般在眼前掠过，它的激荡至今都没有消停，不仅风水轮流转，而且变得越来越迷乱，汇成了时代洪流中的滔天巨浪，汹涌而不可收。

（本文系《禾颜阅车》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