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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iswater，thisiswater.——DavidFosterWallace

作者：温姬拉（富书部专栏作者），本文原创独家首发，转载请后台回复授权，图片来源网络

01

身边有个曾患过轻度抑郁症的朋友。她现在的生活看起来有些无聊，上班时间上班，下班有时间就写书法，绣花，看剧，偶尔会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顿好的，聊聊天。节假日时间长的话，会早早买好票，回一趟家。生活如一潭池水，波澜不惊。曾想带动她，给业余生活加点丰富的节目。她说，就让我这样吧，我现在很知足，很平衡。于是，学会尊重、理解，不打扰她，毕竟这份内心的宁静来之不易。患上抑郁症是因为当时接连遭受亲人去世、家庭负债、爱情失意的打击。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能若无其事上班，但又常常没来由地很难受、想哭，对外界产生抵抗、失落情绪，身体也会出现晕眩、无力的症状，无法控制。她辞职回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听她诉说完后，大多时候都会说：想法别太钻牛角尖，不要想太多你解决不了的事。如果大脑控制不了去想，就去扫地、拖地，转移注意力。三个月不停地扫地、拖地后，她总算情绪稳定，然后回归工作，过着文章开头述说的生活。以前常常想，一个人怎样才算成功？现在常常想，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有意义？当下的生活怎样过，才能多一丝快乐？市面上那么多书籍告诉我们该如何成功？（尽管除了作者本人，还不知适合谁）但却没人告诉我们，在还没有成功时，该如何过好当下的日子。毕竟，很多人连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难题。他们被生活弄得焦虑、疲惫，对周围的人和环境充满了冷漠，不屑和敌意。

02

美国小说家DavidFosterWallace2005年时，在肯尼恩大学做过一场关于“生命的真实”的演讲。他讲了一个故事：两天年轻的鱼遇到一条老鱼。老鱼打招呼道：“早上好，孩子们，这水怎么样？”两条鱼往前游了一会后，一条鱼回头问：“什么是水？”我看到的演讲视频，是原演讲者的音频加了后期拍摄的故事画面。里面出现的场景就是我们每一天的日常生活——早早起床，奔赴办公室应付工作，然后下班，周而复始，五天结束。好不容易到周末，发现冰箱里食物殆尽，于是赶往超市采购，却发现所有人流量都挤在这一天了，公路拥堵，超市人多。你身体的疲惫，不耐烦的情绪都在排队买单的等待中展露无疑。你狂躁不安，看不惯前面大声讲电话的无礼女孩，鄙视那个吃着零食打着喷嚏的中年大叔，抱怨在收银台前磨磨唧唧拖时间的胖阿姨……整个人陷入到dayinanddayout的刻板生活中，陷入琐碎的柴米油盐中，你只关心自己的生活的方寸之间，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变得冷漠、愤怒、抱怨却不自知。你成了那两条年轻的鱼，被疲惫的生活拖着走，忘了“水”是什么？Wallace说，教育的目的不是学会知识，而是习得一种思维方式：在琐碎无聊的生活中，时刻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然而在大学生遍地开花的现在，受教育的目的似乎不再明确。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依然是被杂乱、无意识的生活拖着走。你清苦杂乱生活的唯一期待变成“诗和远方”，但却遥不可及，或者等你抵达远方，发现不过是别人的苟且。你不知道，学会思考，选择，自我调整能带来很大程度的自由。你不知道眼前苟且的每一天，是绝大多数人生命的常态——无聊又美好，多变又丰富，只需要你清醒地有意识地去选择什么有意义，什么没有。或许那个收银小姐连续工作一天已经很疲惫，或许那个胖阿姨是个公务员，曾因一时的善念，帮你盖过章，免除许多麻烦手续，抑或她的丈夫前不久患了绝症，自己苦苦支撑，家里一贫如洗……然后，你变得理解、释怀、宽和，不再把生活看成一团糟，不再认为自己过得一团糟。你能够完全掌握自己如何看待事情，拥有信念、自由，懂得关注什么，怎样做出其他选择。你享受你正经历的人生百态。这是你获得幸福的能力，它与知识无关，与你的思考、选择有关。意识到生命中什么是真实，什么围绕我们却总难以发觉，只能不断提醒我们自己“这是水”“这是水。”

03

看过一期关于影视演员“董子健”的采访。那是人物周刊一期关于2016青年领袖的专访。

他在采访中说他母亲一直想让他出国读书，因为大家都说要出国，他也觉得应该出国。他说：去之前觉得自由了，要嗨了，要天天开心了，真正出国后发现，美国也挺无聊的，哪儿都无聊，并不是我们想象的美国梦，那种去那儿什么都能实现的无比的自由。董子健在美国读政治哲学，读着发现，那不是他一辈子想干的事情，当兴趣变成专业，味道就开始改变。他学习一段时间专业政治学后，发现都是戏，人生都是戏，于是他做演员，演各种人，体味不同人生。他也成了今天我们所熟知的演技派青年演员。当记者问他关于他的青春，他回答：青春挺平淡的，简单，回想起来挺享受的。其实每个时期都有不满意的地方，但过了之后就会觉得那段时间是美好的。记者问他现在有哪些不安和担忧？他淡淡一句：担心晚上吃什么，就这点事。没别的，希望自己开心点就行。给他的获奖致敬词里，除了提到他无数个奖项，还有一句：窥见这个23岁男孩身上闪闪发光的可能性。我倒觉得这篇采访折射出来的，是董子健对生活的“掌控”，和对待事情的“选择”与“思考”。他是那条不时问起“这水怎么样？”的老鱼，而不是被水流冲着走的，在水里盲目游走，不明方向却不自知的鱼。哪儿都会无聊，哪儿都有无聊的人，哪儿都有dayinanddayout的生活。当你在一个行业呆久，新鲜感过去后，也容易形成无意识的惯性，无意识地翻手机，无意识地加快步伐，无意识地放纵，陷入琐碎恼人的重复日子里。而重要的，是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选择什么。

04

上课时，我们盼周末，周末就不用上课了。小时候，我们盼望长大，以为长大就没有考试了，就可以脱离父母的掌控。大学时，我们渴望早点毕业工作，以为那样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过上独立美好的日子。工作了，我们又盼望升职加薪，以为升职加薪能解决买房买车的问题……我们在期盼来的每一个节点中成人、成长、成熟。也终于发现，所有节点来了，生活的烦恼并不会消失，因为生活是循环往复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烦恼。考试麻烦，毕业麻烦，工作麻烦，等车麻烦，连去超市买菜做饭都麻烦。有人说过：人生来就是个麻烦，要是怕麻烦，那就去死吧。话虽狠，理却真。改变不了生活的本质状态，就从改变我们自己的心态开始。文章开头提到的朋友，她向我推荐过一首歌——《痒》，她说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她在三个月时间的扫地、拖地里学会的生活处理法则是：大大方方爱上生活的表象。她也曾敏感，觉得身边的朋友比她有钱，有一些同学家庭生活很幸福，这是她没有的，她也非常羡慕那个28岁就能开公司的师姐。然后，她转脸跟我说：比我有钱的可能出身就比我好，家庭比我幸福的，可能自小家庭教育就不一样，开公司的师姐或许经历过很多我不知道的困难。我告诉自己，人生而不同，我能做的是活好当下，谁又知道我的28岁会怎样呢？对吧？面对她的提问，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后来看到行为艺术家厉槟源接受采访时说的一段话，我想是给她“对吧？”的最好回答。厉槟源说：这个时代很魔幻也很疯狂，当你无能为力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现实最终会使事情慢慢发生改变。所以，我也告诫自己在问“谁动了我的奶酪”之前，先学会不为打翻的牛奶哭泣。在事情没开始之前，就不去担心自己的能力边界。在带着抱怨和愤怒的话语脱口之前，先设身处地想想别人的处境。尊重遇到的每一个人，接纳生活的每一件事，享受生活的每一段经历。然后，去思考，去选择，去感受，去解决，去改变，去等待。时刻提醒自己：你是一条鱼，你生活在水里。

作者简介：温姬拉，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专栏作者，90后职场小白，爱好读书写日记发牢骚，摄影，想成为超正宗文艺女青年，但目标是30岁之前参加一次铁人三项。轻度人格分裂，异性恋。简书@温姬，微博@温姬拉，知乎@温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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