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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日产迎来15岁的生日。作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缩影，东风日产在激烈市场竞争中，成长为产销突破百万辆、产值突破1600亿、用户保有量接近一千万的行业领先者。东风日产的发展史，是一部创业史，也是合资企业跨文化融合的成长史。

6月12日，“智敬未来——东风日产车联网发布暨劲客智联版上市”活动在东风日产企业大学举行。著名经济学家、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樊纲应邀出席，并发表重要演讲。

在演讲中，他就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发展趋势与存在问题进行了前瞻性判断，并对当前中美贸易战等热点问题进行了深刻剖析。在谈及未来消费趋势时，樊纲表示，历经改革开放40周年洗礼，中国进入自主创新阶段，消费增长的阶段。身处一个产业刷变的时代，中国制造业如何在环境压力下，投身于时代洪流中去，樊纲演讲带来更多深思与启迪。

以下为樊纲演讲全文，《汽车人》根据现场录首编辑整理

感谢邀请我参加这样一个盛会，非常祝贺东风日产15周年，想想才15年，东风日产就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东风日产也是中国经济发展的缩影。我讲四个问题：

第一，大家关心的中国经济当前的形势；第二，关于中美贸易战，关于中国发展的新阶段；第三，讲讲中国下一阶段的消费增长；第四，说说制造业发展和环境保护方面的问题。

一、中国经济仍将保持高增长

第一，就当前经济形势而言，我们现在经济增长速度慢一点，但是怎么理解呢？怎么看待？我们现在还处在调整的低谷。为什么调整呢？因为我们总经理先生所讲的，过去曾经有过14%、15%的增长，确实很快，但不是我们想要的增长，那是过热的增长。过热增长之后就需要调整，因为产生大量的过剩产能，产能过剩、库存挤压、杠杆率高这些问题还在处理。处理之后，可能中国经济增长不会那么低，中国经济增长不需要超过10%，甚至今后不需要超过8%，最好是在7%的范围里面保持正常增长，正常增长也是高的增长。现在看来，近期而言，我们保持6.5%到7%的经济增长，这一两年仍然是可能的，我们不是靠危机，靠衰退，中国过去40年的增长一个重要的奇迹其实是没有衰退，不在于我们有多高，但是没有负增长，不过实际我们还有6点多的增长。所以这一点大家应该有信心，中国的潜力巨大，我们仍然落后，人均GDP不到9千美元，美国将近6万美元，城市化、工业化差距还都非常大。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有十年、二十年正常的高增长，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大家现在在市场上看，听各个行业讲，各个行业都面临很多问题，包括很多企业现在日子不太好过，这里面有方方面面各种各样的问题，整个宏观经济的问题，包括产业本身需要调整的问题，产业集中度需要提高的问题等，但这不代表中国下一阶段就不能够继续保持正常的高增长。

二、贸易战促使自主研发进入新阶段

第二个问题就比较大一点，就是现在中美贸易战所反映出来的各种问题，这一块多少做一点分析。中美贸易战大家有观察到了，其实现在只有特朗普那儿说的事情主要是关于美国的贸易逆差，看看他那几个助手、经济学家、部首讲的都不是贸易问题，采取的措施也不是贸易问题，甚至是相反的，包括制裁重心，不让你买我们美国的东西，不让买美国的东西，美国出口不是更少了嘛，贸易逆差不就更大了嘛。跟中国闹什么呢？不是真正的贸易问题，跟美国的贸易问题是解决不了的，美国自己的贸易问题是决定了他自己的贸易逆差，他说的是技术的问题，是2025的问题。前面宣传片还讲到我们的发展是2025的重要组成部分，那是技术转让的问题，批判中国批判什么呢？第一件事批判合资企业，就是咱们做的事情，强迫外资到中国来，强迫搞合资企业。第一，现在有很多独资企业，第二，当年合资也是双方的协议结果。关于技术转让，关于中国有一些知识产权保护不利等这些事情，所以不是简单的贸易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是技术进步的问题。

从这些问题当中我们看到什么呢？看到我们过去这几十年的增长是有道理的，为什么我们走到今天？为什么我们过去40年一直没发展？是因为我们做的事情符合了经济规律，符合了经济发展的规律，经济发展什么规律？一个落后的穷国刚一开始发展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资本，没有技术，没有知识，没有管理，惟一的一个东西就是廉价劳动便宜，工资低，很多经济学家说那是比较优势，廉价劳动力这事比较优势，过了一、二十年，这个因素作用就不大了，可能有一些作用，但如果紧紧依靠这个因素，不可能有持续的增长，那么就进入第二阶段。第二阶段就开始发挥后发优势，经济学落后国家就两个相对优势，其他都是劣势，技术、资本都是劣势，但有两个相对优势，一个是穷，廉价劳动力，第二是因为落后，有后发优势，术语上叫减少试错成本，可以通过学习，通过引进，通过消化，通过吸收，通过模仿，包括我们这种合资企业的学习和模仿，引进消化吸收的过程，我们相对比较便宜，比较快地获得知识，获得技术，这不是违反知识产权的问题，我们的合资企业管理，这个管理的东西是没有知识产权，经济制度没有产权，西方发达国家的人到我们这儿来宣传，你应该采取这个制度，那个制度，也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的。我们引进发达国家的企业，中国人观察，他怎么经营，他怎么管理，我们学到了经营管理的知识。通过发挥后发优势，因为试错，人家都试过了，技术已经进步了，我们直接学过来，我们就走了捷径，我们减少了学习的成本，我们可以继续发展，往更大了说，是因为我们没有知识，我们原来没有那么多知识，其他国家有知识，我们让他的知识存量、增量外异到我们这里，有一个词叫“外异效益”。获得相对优势的前提是要开放，要引进外资，要对外贸易，要出国留学，美国人现在说是要限制中国人的留学，留学生可能限制不了，他要限制中国的科研人员到美国交流，我们当年都是这么交流过去的，马上就学到了这些东西。

所以我们这几十年发展恰恰符合这个规律，我们不仅改革了，而且开放了，特别东风日产是一个典型，我们的合资企业是典型。现在在北京大学教发展经济学，我讲这一块的时候，举的例子都是汽车工业的例子，汽车工业是一个典型，将来会写入发展经济学教科书的，通过这样的学习过程，我们能够持续发展，不是说劳动成本比较低，马上消失了，在20、30年里，仍然起作用，要是想持续发展，那个因素不是决定性因素，这是能不能开放学习，引进知识。然后走到了今天，40年，今年正好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今年出了中美贸易战的事，中美贸易战这一块稍微多说一句，30多年前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我看到唯一一个中国制造的出口商品是在一个卖家具店里面，一个藤编的筐，我问研究院的院长，那个研究院当时研究日本、拉美、巴西、阿根廷，没有研究中国，我说什么时候研究中国？他说什么时候中国对我们进口当中3%是来自中国的，我们就要研究中国问题了，你没有出口的时候，人家看都不看你，而现在跟我们打贸易战了，这说明我们发展到一定阶段了。但是这个贸易战也就反映出了问题，包括中兴的事件，什么问题？我们经过学习，我们很快发展，我们走了捷径，但也产生了一种依赖，依赖就是对模仿，对学习的依赖而自主创新不够。自主创新甚至包括对自主创新知识产权的尊重不够，我们的科研人员知识产权也得不到很好的保护，美国为什么科技那么进步？重要的原因，最初它建国的这些先辈们都非常重视知识产权，在80年代初的时候通过一个法案，哪怕是国家投资搞的科研，那个研发的产权也可以归研发人员个人所有，这是很重要的，个人所有就可以资本化、权益化，不仅有激励，资本就来了，风投就可以做了，大家可以集聚各种资源来发展新的技术。

我们这次事件，包括美国人说的一些事情提醒了我们，我们中国从现在开始大概要进入自主研发的阶段，不是说停滞学习，中国要继续学习世界上一切好的知识和技术，包括制度。但是与此同时我们要进入一个阶段，逐步以自主研发为主的阶段。因此，今年40年也很有意义，也有很多机缘巧合，40年我们打了中美贸易战，我们注意到了需要有什么改进，科技进步这个体制的问题，我们过去多年讲这个问题，没少花钱，但怎么就不出东西。过去说体制要改，没有人听的，不出这个事，没有人听的，出了这个事，都来听，所以这事可能是好事。促使我们进入新的阶段，新的发展阶段，所以东风日产新的研发，关于车联网等发展，在未来都具有更大的意义，对于发展来说，中国确实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了，讲这些有点长远，有点历史进程，落后国家的发展很不容易，还有世界上各种竞争对手，你是新兴大国，现存大国，这都是成长中的烦恼，怎么办？没办法，就得不断去应对这样一些挑战，也是只有在这样的挑战当中逐步发展，形成自己真正的竞争力。

说到贸易战本身，现在还不确定，大家不要以为就完了。即使达成协议，不是还可以退出协议嘛，这没完没了，而且这一段过了，下一段还有，贸易战本身为什么解决不了？其中一个原因，贸易嘛，大家各自发挥各自的“比较优势”，我们的比较优势出口主要是中低档的产品，我们出口很多。那美国的优势是高新科技，这贸易是可以平衡的，非洲小国可能也跟我们一样，我们做衬衫换飞机，他做了很多衬衫，有了很多贸易逆差，到年底总统可以购军用直升机，就贸易平衡了，美国不卖给我们，很早不卖给我们科技产品，我们以前要的产品我们现在都会做了，我们要的高新科技产品不卖，现在怎么解决贸易摩擦，我们买点石油、大豆，发达国家卖这东西给我们，他能平衡吗？我们有一个长远的眼光来看待他们，这是成长当中不可避免的。至于说到中国的开放，就是走到今天，中国也要进一步开放，这一次反映出我们很多问题，在市场上竞争，一个是对等的问题，以前大家不太熟悉这词，现在开始熟悉这个词了，对等什么？对等开放。而且中国现在到了要走出去的阶段，“一带一路”，企业要更多的走向世界。要想别人对你开放，你也得让别人对你开放，这叫对等开放新阶段，过去是发展中国家，确实是有很多优惠的照顾，那么现在越来越成了一个制造业的强国，我们就需要对等开放，所以这是新阶段的第二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要自主研发，第二个特点要进一步开放。中央政府也宣布了很多开放，包括合资企业、股权开放问题，还有制造业、服务业、金融业都要进一步开发，这都是新的形势。这种新的形势，新的开放举措有可能会影响到很多的产业，包括合资企业比较多的产业，当然这本来就是企业行为，都是市场协议、交易形成的东西，当然一个国家还有一个国家的政策，但是本身随着这样开放措施进一步扩大，各产业也会出现一些调整。这我们也得有思想准备，中国进入了开放新阶段。这是第二个大问题，怎么看待中国的发展，怎么看待中国今后的发展，怎么看待我们进入新的阶段。

三、多元化带来的消费增长

第三个问题讲讲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到了今天有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确实进入了消费增长的阶段。过去几十年，30、40年的时间，中国确实是消费太低，储蓄太高，投资太高。这也是大家多年诟病的事，为什么总是解决不了？储蓄率不断的增高，储蓄率从2004年开始超过40%，GDP的储蓄率超过40%，2007年超过50%，2012年有的数字显示最高到了52%，这意味着什么？整个社会居民消费+政府消费只有48%，占GDP总数是35%，不说发达国家，美国是80%多，俄罗斯、南非、巴西比重都比我们高20个百分点。为什么？现在仍然很高，44%—46%，2016年是46%，储蓄率46%，意味着消费是比过去稍微高了一点，现在54%，仍然是很低的，世界上最低的。为什么看到说从现在开始消费确实进入了增长阶段，而且会逐步显示出来，储蓄率逐渐下降，这个过程已经开始发生，有很多原因，我说一两个重点。

第一，消费到了一定阶段，经济收入到了一定阶段，很多开始进入消费领域。第二，劳动成本上升比较快，低收入阶层，农民工，在座的职工可能说没有增长那么快，农民工收入从2007年每年增长17%、18%，低收入阶层提高了，消费增长比较快，富人什么都有了，多挣一千元不会增加什么消费。我们的社保开始起作用了，不仅城里人都保住了，而且农民有新农合、新农保，确实起作用，社保有了，大家后顾之忧少了，消费更高一点。

然后是互联网，网购促进消费，然后是互联网金融，现在大学生买手机都是分期付款，变成了消费信贷，这对消费有很大的改变。当年没有消费信贷，没地方借钱，这不是行为变化，这是技术发生变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钱的一代人开始要退休了，为什么40年是一个节点？人一辈子工作40年，40年前加入劳动大军，到40年后现在退休，这时候就比较比较吧，现在开始退休的人过去20、30年的收入增长得很高，同样的消费率他攒了很多钱，以前有钱没闲他还花得少，他退休了，开始要享受生活，还不说是不是消费高消费，还不说这个问题，就比较这一部分人退休以后和以前退出劳动大军，想想农村的父母们他们退休以后没什么钱可花的，他们没有什么消费，而这批有钱人开始退休了，他们作为退休者的消费量比以前大很多，经济学叫“负储蓄”，工作的时候叫储蓄。这样的一个人口结构，储蓄结构的变化，这是过去你叫了这么多年，一直说提高消费，这改变不了，这不是谁做错事的问题，这就是一代人、两代人交替过程当中，在很长一段时间必须经过的阶段，它没有替补。

在国际上开会，老有人问，中国也是老龄化了，你们会发生什么情况，我说发生的情况是跟你们一样，将来我们退休金不够，都是有一样的问题，我们工业化刚开始，刚进入了高增长的阶段，你想想你们退休的人在干什么，我们退休的人在干什么，你们退休的人在周游世界，或者买部房车周游美国，我们年轻挣钱的人现在已经高消费了，但是退休的人呢？跳跳广场舞，给孩子抱孩子，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发展40年到了这个节点开始进入了新的发展过程，因为人员结构、储蓄结构发生变化，这点需要高度重视，我想对很多行业都会有影响。比如说休闲、旅游、出行、健身，过去很多有钱的人买了大房子，自己没有工夫去住，把父母接去住，父母不会开车，在那儿蹲监狱一样，也没人打牌，没几天就没了，然后这群人要做候鸟了，然后就得买台车，这种消费行为就会发生变化。

有很多产业会受到影响，有很多新兴产业，有很多世界上不是新兴产业，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正在发展的产业值得我们密切关注，毕竟经济结构会发生重要的变化，方方面面有很多细节。所以，第一是自主创新，不能老是模仿；第二是消费进入了新的增长阶段；第三，开放进入了新的阶段。

四、环保是所有企业面临的共同挑战

最后是关于环境问题。每个行业，这个行业可能跟环境问题密切相关。现在几个大城市报告出来都说汽车成为PM2.5主要的来源。环境问题有两类，一类比如说低碳，大气气候变暖，这个事是全球性环境问题。第二类就是当地的环境污染问题，就PM2.5、沙尘、土壤、水等这一些东西。我想我们两方面都涉及，但碳问题不是我们这个行业，碳也是这个行业的问题，但是如果比如说都搞了电车不一定解决了碳的问题，因为那电的来源可能是碳，但是当地污染确实是我们所面临的重要问题。现在中国许多产业都因为环境成本的加大进入了非常严峻的局面。我们作为发展产业、支柱产业，这方面的挑战也是越来越大。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在宣布二O几O年要消灭燃油车，甚至完全不再用化石能源，其他国家在做，中国早晚也要做。怎样抓紧朝这方面发展，抓紧解决现在面临的各种问题，确实是我们产业的一个挑战，这有很多基本的技术问题，这需要国家，需要企业方方面面共同加以解决，你们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深度可能更深，对现实影响很多细节都有更深的理解，将来这方面的竞争也会更加激烈。

我相信我们公司也会高度重视。将来社会压力也会很大，环保之所以到今天越来越受重视，压力越来越大，还不是说哪个领导人一句话什么的，从5、6年前开始，人代会的提案当中，大概一半是房子问题，一半是环保问题，这就是政治问题，什么叫政治？政治不是说领导人什么，政治就是公众的要求、公众的诉求问题，公众要什么，现在我们度过了温饱，我们到了小康，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相对，不是说人将来有了他的偏好，其他东西满足了以后，这个偏好就会突出出来，这是大趋势。以前环保是为了国际，国际老让我们环保，一个知识产权，一个环保，这将来是中国人自己的政治问题，已经不是做给外国人看了，这种压力会持续增长，发达国家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各种的判例，各种纠纷也会越来越多，但是可以进一步关注。这也是中国经济进入新的阶段，过去5年、10年环保压力，很多企业就得出局了，今后也是进入了新的生态平衡、环境保护的发展新阶段。

最后，预祝东风日产在中国经济发展新的阶段上取得更大的成就，谢谢大家！（文章作者：著名经济学家、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樊纲）《汽车人》根据樊纲现场演讲录音编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