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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2日，在英格兰Manston机场附近装满汽车的货运车辆正在等待着“脱欧”达成前的最后时刻离开英国境内。

随着历经多次延期、一波三折的欧盟与英国关于双方未来关系的谈判于12月24日终于达成协议，预示着历时4年半的英国“脱欧”进程全部结束，这也意味着从2016年“脱欧”公投后笼罩英国多年的“无协议脱欧”阴霾终于散去。

对于这一协议，欧盟成员国代表对此表示冷静的欢迎。12月25日，一名欧盟外交官对法新社记者说：“没有什么值得太高兴的，因为离婚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对于为了完成英国脱欧而当选首相的约翰逊来说，无疑是一份喜报。

彼此收到的一份“礼物”

在24日晚上播放的一段视频中，约翰逊站在唐宁街的一棵圣诞树前，称赞这份上千页的协议文本是“对整个欧洲的一份好协议”，而且是英国收到的一份“礼物”。

毫无疑问，英国在法律和政治上已离开，但正处于经济，贸易和安全关系保持不变的过渡时期。2021年1月1日以后，英国将不再是欧盟单一市场的一部分，因此不再致力于欧盟商品，服务，资本和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它还将离开欧盟的关税同盟。

根据欧盟委员会发布的公告，协议核心为一份“欧英自由贸易协定”，覆盖欧英商品和服务贸易、投资、竞争、禁止国家援助、税收、交通、能源、渔业乃至数据保护、社保协调等方方面面。

为落实协议内容，欧英在协议中承诺建立一个“伙伴关系联合理事会”，负责阐释协议内容并监督执行情况；如一方违反协议，例如给予企业不当补贴或扭曲竞争，另一方可进行“跨部门报复”。

英国《泰晤士报》称，对英国来说，“达成协议在很多方面都是了不起的成就。”但最终的协议是“一种解脱而非庆祝”，因为新的限制措施包括禁止欧盟国家公民自由进入英国，以及英国人自由进入欧盟。

另外，虽然约翰逊已兑现脱欧承诺，但他所面对的真正挑战将是在脱欧后。英国左翼报刊《卫报》更为一针见血，称“约翰逊不应因他如此急切地驶向一场近在眼前的灾难而受到赞扬”。

实际上，该协议“意味着英国经济立即降级”。因为随着英国最终退出欧盟单一市场，以及在将近半个世纪的一体化后与欧盟的自由流动走向终结，重大变化不可避免。

分析人士认为，协议避免了双方大规模贸易成本增加，这对于受疫情冲击的英欧而言，无疑是重大利好，但即便如此，英欧之间的贸易流畅度与英国留在欧盟单一市场相比仍不可同日而语。

据英国政府预算责任办公室此前预计，在达成协议的情况下，英国经济15年内也将比留在欧盟萎缩4%。

汽车制造商们重获希望

根据协议的规定，从明年1月1日开始，除了服务行业（占英国经济的80%）或金融行业之外，英国与欧盟的货物贸易将没有关税和限额。对于这份协议，此前忧心忡忡的汽车制造商们表示欢迎。

自2016年公投脱欧后，汽车制造商在英国的运营一直面临不确定性，日产、丰田和本田等车企曾警告称，如果英国脱欧后贸易壁垒使英国业务无法实现盈利，那么他们将撤离英国，而这些车企的产量占英国汽车总产量的一半左右。

欧洲汽车制造商协会（ACEA）表示，该协议将允许汽车行业避免无序脱欧的“灾难性影响”。

欧洲汽车业相互交织，形成了极其复杂的供应链和依赖“适时生产（没有大量库存，按照生产需求进行生产）”的汽车生产方式。据ACEA表示，英国仅有30多家工厂生产发动机和整车等，很多零部件需要从欧盟进口。因此，若世界贸易组织对英吉利海峡两岸的汽车和零部件贸易征收10%的关税，英国汽车行业雇佣的856,000名工人中部分将面临着裁员的风险。

比如，豪华汽车制造商宾利已花费数百万美元对“无协议脱欧”进行准备，包括储备大量零部件、更换港口等。但是现在看来，不需要那些后备计划了。

另外，英国还是仅次于德国的欧洲第二大汽车市场，也是全球最重要的汽车市场之一。

来自英国汽车制造商与经销商协会(SMMT)的最新数据显示，2019年，英国生产了130万辆汽车，逾80%用于出口，其中55%出口至欧盟。同时，英国也是主要的汽车进口国，去年售出的230万辆新车中，85%进口自海外。2018年，英国85%的乘用车都进口自欧盟。

同时，最新数据显示，今年英国汽车产量同比下降31%，已经造成105亿英镑（约合人民币921亿元）的损失。同时，英国今年的汽车产量将低于100万辆，这是自上世纪80年代初以来的第二次。

不过在所有细节公布前，没有人能对此协议做出充分评估。

“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清楚这份协议是否充分尊重了欧盟汽车制造商及供应链的利益。”但ACEA也表示，未来仍有重大挑战，因为明年1月1日将会实施新的海关程序，贸易壁垒将严重影响货物贸易。英国与欧盟每年拥有价值540亿欧元、约300万辆汽车的进出口贸易，近140亿欧元的汽车零部件贸易。

福特欧洲总裁Stuart Rowley表示，此协议为正向新技术转型的汽车行业提供了稳定性。Rowley在一封邮件声明中表示：“现在重要的是，了解即将采用的原产地具体规则，并在企业适应新贸易环境的时候，通过灵活度最大化，努力创造一个平稳的过渡期。”

SMMT呼吁设定一个准备阶段，使企业适应新规定。SMMT首席执行官Mike Hawes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正等待协议细节，以保证协议有利于所有汽车产品和技术，包括原产地规则细节和对未来合作的监管。”欧洲零部件供应商协会（CLEPA）表示，此协议使零部件制造商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但这仍代表着未来有许多贸易壁垒。

虽然英国虽然与欧洲大陆一衣带水，却长期与欧洲大陆貌合神离。而早在1973年申请了三次才在加入欧盟的前身欧共体，如今在入盟40多年后又以“国家主权”为由退出欧盟。今后，欧英之间又将走向何方，仍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能赶在最后时刻达成协议，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记者会上坦言感到“解脱”，甚至援引英国诗人艾略特的诗句，“我们称为起点的地方常常是终点，结束亦是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