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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18

“消费信心比金子更值钱。”

文丨郑文

中国车市在4月份总算是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同比增长4.4%实现销量207万辆，终结了连续21个月的下跌态势。从批发销量来看，前十强中除了上汽大众、上汽通用、长城汽车，其他车企都实现正增长了，长安汽车更是实现70%的大幅增长。

也许是太需要一个提振信心的点，东风日产在4月29日就宣布了4月同比正增长的消息；红旗也按捺不住自己提前宣布了4月份1.45万辆的销量，同比大增168%；上汽通用五菱同比增长13.5%，至12.7万辆；长安福特、长安马自达同比增速均实现超36%；这样的喜讯不一而足，增长的名单中还有吉利、蔚来、广汽本田、广汽丰田、江淮……

4月份“经销商库存”调查结果为汽车经销商综合库存系数为1.76，同比下降12%，环比下降34.3%。随着前期需求的抑制，在疫情的消退中得到释放，我们不禁心怀一个更美好的愿望，或许接下来的半年努努力可以尽可能追上此前落下的增速吧。

然而，在激动之余，我们或许应该清醒一下，这样的数据背后是否真正代表着市场的复苏，我们该警惕一种繁荣的假象。

业内分析人士冷静分析称，“4月销量上涨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销量，主要弥补了此前被搁置的产销需求，也因为去年同期数据受到国六政策推行影响，压低了对比基数。”

这样的担心并不来自一家之言，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称：“报复性消费不可能，国家政策可能还会有，但不可能回到10年前金融危机后政策刺激车车市时的情况。那时候汽车是刚需，现在是改善型消费、升级型消费。”

最接近市场的声音也表示了同样的担心。“我们比较担心，现在的复苏是不是存在一定的假象，未来汽车市场的竞争，依然充满着诸多不确定性。”当重庆市区的一位自主品牌经销商看着过去一个月还不错的销售数据时，他却并没有任何轻松之感。

多重刺激堆出一片繁荣

一家吉利经销商向记者称，要2季度平稳度过，车市才算稳定，他们的心才落下来。很显然，政策与市场供应端的双重刺激，为车市带来了短暂的繁荣，不过真正意义上的复苏仍有待时间给出答案。

斯柯达在上月底的内部沟通会上，宣布了全系产品降价等一系列针对中国市场的举措，最高降幅达两万元以上，调整后全系车型的厂家指导价为7.79万元~24.79万元。这是疫情后第一个官方宣布全系降价的品牌。

除了全系车型降价外，为了提高销量，斯柯达还推出了覆盖全系车型的零利率消费信贷金融政策，以及更大力度的二手车置换支持方案。6月30日前，消费者购车还可享受包含1~3年零利率、最高8000元二手车置换补贴在内覆盖全系车型的优惠。

此外，沃尔沃汽车旗下所有车型都在打折，最高折扣达到七折，刚上市不久的沃尔沃S60打折力度甚至也达到八折，除了沃尔沃，奥迪、奔驰、捷豹等豪华品牌的都在降价，且幅度都不小。

同时，车企也提供了大额促进消费的补贴。上汽通用五菱3个月内累计投放了55亿元购车补贴，长城哈弗投放了6亿元补贴，北京现代则提出一年内9折保值回购。

这些刺激，也给这些价格敏感群体带来了最直接的消费刺激。上汽通用五菱4月销售12.7万辆，同比增长13.5%；长城汽车则是增2%至7.8万辆，主打中低端市场的哈弗M6实现销量1.5万辆，同比增幅达到50.9%，环比增76.5%……

刺激政策出台密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从行业陆续复工复产之后，国家政策就开始快速跟进，从发改委等十一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稳定和扩大汽车消费若干措施的通知》下达之后，各地也都陆续出台了相关刺激汽车消费的政策。

中央政策主要放松排放时限、鼓励老旧车淘汰、明确新能源补贴政策，而地方则是放松限购、现金补贴政策为主。真金白银的投入，政策积极托底，也给了消费者买车一个理由。不过，这样大规模的真金白银补贴，反而也令人担心其是否会过度透支接下来半年的消费额度。

消费者的心声

不少人会说，中国汽车市场千人保有量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细究低线市场的保有量最低，市场潜力大。那么这样的增长极究竟怎么激发，又或者说到底能不能激发出来？其实尚不得而知，至少目前车企无门。

从市场调研中，媒体记者发现一个规律，消费者偏好转向了安全性、经济性、高保值率车型。“我不想知道这么多配置情况，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这辆车的安全气囊配置、百公里油耗还有保值率就可以。”消费者用一句话就陈述完了自己的诉求。

为什么常常日系车总是会呈现与行业大势相反的态势，其实也跟这方面心理消费现象有关。统计显示的国内2008年、2011年、2012年、2015年、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经历经济增长率的向下波动时（波动幅度超过0.4个百分点），日系车的销量及市占率均出现了反向而行（除了政治因素导致的2012年）。

比如，2008年国内生产总值承压下跌4.5个百分点，日系车企在华销量同比增长15.23%达到174万辆，市占率史无前例地超过25%；此后日系车在经济危机警报解除后市占率开始下滑，到了2015年随着国内生产总值下滑0.4个百分点，日系车增长8.25%，市占率增长0.14个百分点至16.13%；而2017年开始中国经济转型，面临的风险因素进一步增多之后，日系车再度令人侧目，近三年的表现我们记忆都比较深刻……

巧合的是，这样的现象并不仅仅只出现在中国。2008年在全球金融危机的风暴中心美国，首次出现日系车销量超过通用取得销量冠军，也是那年，丰田击败通用夺得全球冠军。

这事实上，也直接从非常客观的数据里体现出来，或许日系车在经济性、稳定性、保值率方面的表现更加突出，由经济波动导致的消费者担心可支配收入减少的风险下，对于车型的选择就变得更为务实、理性。可以说这样的现象与消费者终端的话在不同的时空出现了碰撞。

“消费信心比金子更值钱。”

提消费最重要的是稳住消费者信心，而这背后，无疑就是稳就业和收入。正如魏建军所说，疫情打击的并不是某个产业，重要的是消费信心，当消费者没有信心了，你给他开最低工资、保障性工资，他哪来的信心消费。

一个很现实的数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1~3月，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8561元，同比实际下降3.9%；人均消费支出5082元，同比实际下降12.5%。

从消费金融的维度来看，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公开的数据，中国个人消费信贷的余额从2013年开始经过几年的高速发展，到2018年达到39万亿元。从图中可以清晰看到，个人消费信贷在2016年达到顶峰，2016年迎来最严房产交易调控政策之后，个人中长期消费信贷增速开始下降。

2019年，不管是个人中长期消费信贷还是短期消费信贷增长都骤然失速，增长率减半。而此时，在过去的三年中，我们的经济增长动力已经从原来的投资拉动型转化到消费主导型社会。当我们需要消费力时，我们的消费动力引擎却后劲不足了。

信贷的数据完全可以呈现信贷者对未来的预期，2019年骤然失速后，今年的疫情难道会使其更好吗？显然，消费者信心并没有很多大学社会调查呈现得那么乐观。这种时候，从受众的行为中寻找答案，比从受众的答卷中寻找答案来得更让人信服。此外，信用卡逾期率的不断上升也在说明着一些情况。

与此同时，同样来自中国人民银行的数据，2020年第一季度城镇储户更多的居民倾向于储蓄，占比高达53%。正是大家对未来的信心减弱了，于是将钱存起来不敢放心大胆消费了，毕竟很多人对未来的预期并不乐观。

仅以今年1~2月份看，全国有24.7万家的企业倒闭。这些企业背后影响着多少人的正常就业呢，失业人影响的家庭又何其多？以中国庞大的外贸企业群体来看，相关从业人员高达1.7亿人，在海外市场目前还不知趋势如何的情况下，这些群体的日子不可能会如常。而汽车消费如此长链条决策的消费行为，势必会更难。

此时，再问自己一句，山河真的如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