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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措施将有效推动公司转型，使我们变得更敏捷、更柔韧、更具盈利能力，并提升我们投资未来的能力。我们必须始终基于市场变化与消费者需求制定成功的长远发展计划。”

一边是群情激愤的舆论，一边是市场形势的侵逼，这一刻，对于美国汽车集团——通用汽车以及它的掌舵者玛丽·博拉来说，一定是极为艰难的煎熬。

据外媒报道，11月26日通用汽车宣布，将在2019年暂停5家北美工厂的生产计划，另外还将关闭北美之外的2家工厂。

这一行动涉及的裁员人数高达1.47万名，其中，在北美的工程师和高管员工将从此减少15%（大约8000个），同时将裁掉25%的公司高管。

消息一出，立刻在北美地区掀起轩然大波。自2009年申请破产保护之来，这或是通用汽车所面临的最大一次舆论危机。

快刀斩乱麻

通用即将关闭或停产的五家北美工厂包括：加拿大的Oshawa工厂、俄亥俄州的Lordstown工厂、密歇根州的Detroit-Hamtramck工厂，以及马里兰州和密歇根州的两家驱动系统工厂。

它们被关停的主要理由是，美国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购买皮卡和SUV，轿车一直属于亏损业务。而这些工厂所主要生产的，恰好是别克君越、凯迪拉克CT6、凯迪拉克XTS、雪佛兰Impala、雪佛兰科鲁兹和雪佛兰Volt等轿车车型。

实际上，如果有关注过福特汽车的动向，这家百年企业早在今年5月初就宣布过停产北美轿车业务的消息。经历过2009年的危机之后，美国三大车企集团对于任何危机的可能发生，都保持着更高的警惕性。

据来自摩根士丹利的分析，预计在未来四年里，通用推出的新车中，轿车将不足10%，九成将是卡车、SUV和跨界车型。

自2014年走马上任以来，通用汽车CEO玛丽·博拉就一直担任着“刽子手”的角色。变卖欧宝，陆续退出欧洲、南非、东非、印度、韩国等市场，将精力和资源主要集中到北美和中国。

据了解，出售欧宝之前，通用在全球拥有9万名受薪员工，而至2017年末，这个数字已变成了7.7万。

今年10月31日，通用汽车又向北美约1.8万名拥有12年或以上工作经验的员工提出了自愿买断计划，约占其北美5万名领薪员工的36%。

尽管这些举措导致通用汽车的全球业务版图不断萎缩，作为曾经的全球第一大汽车集团，玛丽·博拉的作法让不明就里的人深感惋惜。然而不可回避的事实是，通用的利润率实现了明显增长。

数据显示， 2017年通用汽车在北美市场销量有所下滑，但全年息税前利润率达到10.7%，这也是通用利润率在北美连续第三年超过10%。

今年第三季度，通用汽车净利润同比大涨6.4%，达358亿美元，其中北美市场的调整后息税前利润为28亿美元，利润率高达10.2%。而在中国市场，通用也实现了5亿美元的投资收益，再创新高。

两极的评价

在公司还处于“健康”的状态下就做出“自断臂膀”的重大决策，玛丽·博拉的决定难免让许多人不解。

底特律市长麦克-杜甘（Mike Duggan）表示：“当初为了支持这个工厂（指密歇根州Hamtramck工厂）的建设，居民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你们不能就这样关掉工厂，底特律这个城市值得你们慎重地思考这个决定。”

Hamtramck市的市长凯伦•玛捷斯基也称，这个工厂是当地财产税的主要贡献者，工厂关闭之后不仅税收没了，其他方面的投资与商业活动都会受到影响。

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也通过渠道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通用即将关闭的工厂里，就包括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奥沙瓦（Oshawa）工厂，将直接影响到近4000多名加拿大汽车工人的生计问题。

俄亥俄州民主党众议员蒂姆·瑞安（Tim Ryan）甚至发表了措辞严厉的斥责，他称通用此举为“贪婪的企业和不了解经济发展的决策者的结合”。

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则称，这一决策是“一个忘恩负义、无情的决定”。

最引人关注的或许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表态。当决议发出之后，特朗普第一时间就作出回应：“对通用汽车的消息感到不高兴，国家已经为通用汽车做了很多。”

27日，他又在自己的推特上发文，指责通用汽车忘恩负义。“我对通用汽车关闭俄亥俄州、密歇根州、马里兰州的工厂感到非常失望，墨西哥和中国没有关闭任何工厂。而美国拯救了通用汽车，这就是我们所得到的感谢！”

特朗普甚至威胁到，他正在考虑砍掉所有给通用汽车的补贴，包括电动汽车。

竞选时，特朗普曾承诺增加美国的工作岗位，并成功“威逼利诱”了一批车企在美国加大投资。然而，通用的这一裁员决定显然让他脸上无光。

不过，尽管遭到舆论的广泛挞伐，通用的股价在26日却不断攀升，涨幅一度达到7.6%，创下本月最大的单日涨幅。可见，在华尔街投资人的眼里，玛丽·博拉的作法是符合他们期望的。事实上，过去他们一直认为她太过保守，没有带领通用汽车取得足够令股东方满意的成绩。

过去的几年里，通用汽车股价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2017年4月份，其在资本市场的估值甚至被成立仅14年的特斯拉超越，而后者的年销量当时仅6万台。

很明显，投资人对于通用这样的巨无霸已经失去了兴趣，在他们看来，毫无新意的传统汽车制造商已显得老气横秋，远不如特斯拉这样的“搅局者”更有希望一些。

艰难的转身

不得不说，此次通用的裁员关厂决定，与此也有一定的关联。

玛丽·博拉曾在给员工的邮件中这样写道：“我们需要逆风而行，随机应变，而不是坐以待毙。”

对于这次裁减，她表示， 尽管经济强劲、公司利润丰厚，但希望现在就采取行动，让通用汽车做好准备，以便能在经济低迷时期保持盈利能力，同时保持在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汽车领域等新兴技术上的投资。

对于传统汽车制造商而言，新技术领域的投入的确越来越应该被提到战略层面。

今年10月16日，大众汽车集团CEO迪斯曾在沃尔夫斯堡举行的一次汽车供应商会议上表示：“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德国汽车业在10年后仍属于全球领先的可能性为50%。”

为了加快转型，大众汽车在未来五年内计划投入440亿欧元，用以发展电动汽车、自动驾驶、新型移动出行服务、车辆和工厂的数字化。

丰田也不例外。在刚刚过去的广州车展上，丰田汽车（中国）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小林一弘就明确表示：“汽车行业已经进入百年一遇的变革期，正在向电动化、智能化、互联化转型升级。”为了顺应这一趋势，丰田将致力于向“移动服务提供商”的发展方向转型。

而在更早以前，马克·菲尔兹领导下的福特对新能源和自动驾驶抱持了高度兴趣，虽然最终菲尔兹的改革以失败而告终，但并不说明他的方向是错误的，只是他的步骤过于激进。

菲尔兹的错误在于，他忽略了任何改革都应该建立在营收与利润保持平衡，让投资者与股东满意的前提下进行。

对于菲尔兹的失败，玛丽·博拉应该了然于心。自2015年开始，她就制定了65亿美金的为期三年的成本削减计划。而省下来的资金，主要用于自动驾驶与新能源技术的开发层面。

据彭博社报道，通用汽车有计划削减传统汽车业务相关人员，从而增加雇佣具有设计电动汽车技术的人员，以及可增加自动驾驶汽车部门GM Cruise软实力的员工。

2015年开始，通用在其生产的多数汽车上配备了4GLTE网络，目前，全球有超过500万辆搭载了4GLTE的通用汽车，规模居于汽车行业之首。

2016年，通用收购了自动驾驶公司Cruise Automation，加速发力自动驾驶领域。今年1月，通用宣布将在2019年上线自动驾驶服务，取消车上的方向盘和刹车踏板，这一进度，丝毫不亚于Waymo、Uber等科技巨头。

据预计，未来两年内通用汽车在电动化和自动驾驶领域的投入将翻一番。现阶段通用已经完成了对新型高效汽车架构的投资布局，下一代电气化驱动架构将成为其投资的重点。

随着产品布局优化工作完成，预计下一个十年伊始，基于五种架构打造的车型将占据通用汽车全球销量的75%。

通用汽车预计，经过裁员、停产等一系列调整后，到2020年将带来超过60亿美元的额外年度现金流。其中，45亿美元来自严格控制成本，15亿美元来自降低资本支出。

玛丽·博拉表示，削减将使通用汽车变得“精益而敏捷”，而公司的目标是“引领自动化和电动汽车”。

据说在2014年底的一个公开场合中，玛丽·博拉曾发表过这样的讲话：“在这个竞技场上，通用汽车不会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竞争者，我们不会违反法律，但在竞争者面前我们会表现得更加顽强、冷酷无情……我想要赢，不想再敷衍凑合，不想再等待，也不想再被评价为‘有竞争力的’，我只想赢。”

或许，经历过2009年的那次危机后，这位在通用连续工作了33年的铁娘子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有更为强烈的危机意识，而由她所掌舵的这艘大船，也的确已经发展到了必须要转向的时刻。

只是，改革带来的阵痛过于剧烈，玛丽·博拉与特朗普之间，未来还将有一段艰难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