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停车收费员的故事
文/童蔚 摄/朱红欣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统一着装,分布在杭城的大街小巷。他们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一个POSE机、一本票据本、一个黑色斜背包,就是“标准配置”。每天十多个小时风吹日晒,背负误解甚至骂名是家常便饭。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停车收费员。
我从杭州市道路停车收费监管中心得到的最新数据,停车新政实行三年多以来,杭州现在共有停车收费员1980余名。夏季的烈阳、冬日的寒风、车来车往的噪声、尾气的污染……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镜头一:
9月5日,早晨8点21分,孩儿巷附近。
“来,左打半圈,回;右一圈,回;倒。”停车收费员沈水根熟练地指挥着。
“师傅,你的水平可以去做驾校教练了。”车里的女孩探出头,对他投以佩服的眼神。
沈水根,37岁,四川人。长期的风吹日晒,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些。正在渐渐远去的这个夏天,也是沈水根第一个在大马路上度过的夏天。他每天要带着三个大可乐瓶上班——两瓶用来喝的茶水,一瓶用来洗脸的自来水,“热得晕头转向,很难熬”。选择做这行的原因很实际:有“五险一金”。
镜头二:
9月5日,中午12点10分,市一医院旁的学士路。
停车收费员董嫦秋从自行车后座的自制“后备箱”里拿出一个保温瓶。一份咸菜毛豆、一份米饭,这就是她的午餐,一边吃,一边“左顾右盼”。才刚吃了两口,左前方一个男人像是来取车,董嫦秋赶紧放下保温瓶,一路小跑过去。
镜头三:
9月5日,18点19分,夜幕开始降临,百井坊巷两边的餐饮店越来越热闹。王柏全也开始了一天中最繁忙的第二个时段。
“这个世界,
还是好心人多”
忙里偷闲,王柏全跟我聊起2个月前遇到的一件事,他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挺有意思”。
“你还没付钱!”停车收费员王柏全刚将一笔停车费放进背包,一抬头,发现一辆红色车正欲绝尘而去。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一个小伙子骑着电瓶车刚好经过。眼见这一幕,他一个刹车,掉头,停在王柏全面前,右手冲他一招:走,我带你追。
王柏全也没多想,向站在烧烤店门口的店伙计丢下一句“帮我管一下车”,然后径直跳上小伙子的后座。
“是前面那辆黄车吗?”
“不是,再往前的那辆,红色的。”
好在红色车的速度并不快,在中山北路上,小伙子载着王柏全很快超上他。一笔停车费成功追回。
“这个世界,还是好心人多。”说完,他向远处一辆正在找停车位的车快步走去。
“我也想透了,
为几块钱伤了自己划不来”
“车主停车付了钱,我多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服务,大家心里都会舒服些。”沈水根平日里也经常琢磨怎样提高收费率。不会开车的他在去年刚当上收费员的时候,以几瓶啤酒的“代价”,跟着哥们学了几招倒车技巧。
“天天跟各式各样的车主打交道,误解、挨骂、推搡,什么没遇到过。”沈水根说,尤其是在收费出现16分、1小时2分钟这些零头时间时,口舌难免,“有一次还被一位车主误会,说我划了他的车子”。
有时为了十几块钱、甚至是几块钱的停车费,沈水根扒过车窗,也试过挡在车前伸臂堵拦,“可他们油门一轰,我只能躲开。”沈水根平时也经常看报纸和电视灵市面,“9月1日,《1818黄金眼》里就说过收费员追讨拒付的停车费,结果被女车主撞伤的事。我也想透了,为几块钱把自己伤了,划不来。”
“不能坐,坐着会妨碍视线”
董嫦秋负责的是孝女路路口至学士路路口之间的路边停车位。别看这里才15个位子,却是整个上城区流动量最大的停车路段——紧挨市一医院、龙翔服饰城。高峰时,一天有100多辆车子进进出出。但董嫦秋的逃单率非常低,在这条街上干了三年,她年年考核优秀。
从上午7点45分到晚上9点,近14个小时,董嫦秋要不站着眼观四路,要不就是箭步加小跑,照应着眼前一字排开的汽车。“不能坐,这条路上往来车辆太多,坐着会妨碍视线。”
有一次,一位车主趁其不备,没付停车费就想把车开走。董嫦秋发现后,奋起直追,一直追到平海路第二个路口。幸亏当时路堵又正好红灯,才让她成功讨回停车费。从那以后,这位车主每次临走时都会主动等董嫦秋计费。
“人都是要面子的。”做这一行时间长了,董嫦秋也总结出一些经验:笑容、不厌其烦地解释,是她的两大法宝。
不用愁养老保险,扣去房租水电等基本支出,每个月还能买些书和报纸。“做一天休息一天,在家的时候我就打毛衣,看书和报纸。我家里书很多,都是生活健康类的。”累是累些,但董嫦秋对现在的工作还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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