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泰迷途

2011年05月05日 14:20
来源：汽车商报 作者：牛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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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上海车展华丽开场，新车、首发车纷纷登场，各个企业老总也被放在聚光灯下，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但是，浮华背后“几家欢乐几家愁”，有的企业领导在享受成绩、荣誉时，有的却正在默默退场。华泰汽车总裁刘志刚就属于后者。

本报记者 牛立志

4月19日，上海车展媒体日第一天，华泰汽车城市SUV在这里解开神秘面纱。此时，多数媒体都在兴奋于华泰展台的规模和华丽，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清洁动力”、“宝丽格”等官方信息。

然而，此时的华泰内部，却在“纠结”一件重大的人事变动。一天之后，华泰汽车第六任总裁刘志刚正式离开华泰。选择在车展期间离开，难免让人猜测是想借助车展来避开媒体的关注。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业界已经注意到，从2002年首任总裁张才林，到刘志刚离开，短短9年间，华泰汽车总裁的位子上已经有6任总裁“流过”。人们不禁问道：华泰怎么了？

“流水的总裁”

4月21日，曾经任职华泰人力资源部要职的岳永平接到同事电话：刘志刚辞职了。“联想到近日华泰高层不断地有人辞职，我很茫然。”岳永平感叹道，“华泰销售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总监、集团总裁、副总裁、总监等，控股的副总裁相继辞职。唉，华泰的悲哀啊。”

刘志刚的离开，一度引起人们的猜测。外界流传一种说法，称当时刘志刚加盟华泰时，身为华泰集团董事长的张秀根对其并不十分满意，但是限于一时没有合适人选，才“委曲求全”。

刘志刚来到华泰后的首战就是B11的上市。但来自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数据显示，华泰B11[综述 图片]自去年12月上市以来，其销量一直不佳，今年前3个月的销量分别为450辆、868辆和860辆。销量不佳无疑为刘的离开埋下了伏笔。

对于刘志刚的离开，记者试图联系华泰集团，但其网站对外公布的办公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而跟随刘志刚转战华泰的徐超，也对此避而不谈。也许，在华泰高层看来，人员变动已经成为“常态”。

军人出身的张秀根，身兼包头恒通集团公司董事长，这是一家以房地产开发为主的公司，也是张秀根发家的地方。在房地产行业打拼多年后，于2000年进入汽车行业。

为了加快发展，2002年张秀根找来了曾任北京吉普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张才林。尽管张曾看到了今后汽车行业的“黄金10年”，但仍免不了出走的尴尬。2004年，出于和现代“合资”的考虑。张秀根舍张才林而取李广凡。据了解，在三江雷诺和金杯通用屡任高职的李广凡，有着颇深的国际背景和资本运作能力。但一心想与现代合资的张秀根并没有如自己所愿。现代在与北汽、东风完成合资后，受到合资名额限制，无法再与华泰联姻。而李广凡试图通过上市，曲线“合资”的愿望最终也未能实现。

连续两任“空降”失败之后，张秀根也反思在用人方面的得失。事后多年，一位华泰高管告诉记者：“华泰在用人方面，一直缺少自己的培养机制。现在人力资源部门大约有40人，但都不是很专业，没有真正研究过华泰，也没有给高层提供过内部评估。”其后的徐恒武、童志远在总裁的位子上都只有2年左右的时间。

据知情者向记者透露：“其实童志远加盟华泰时，张秀根是十分满意的。但在研发投入、质量控制等方面二人时有冲突。这曾让童志远感到有些不适应。”

2009年底，童志远加盟吉利参与收购沃尔沃项目，把位子留给了在华晨受到“冷落”的刘志刚。就在人们担心“刘志刚能走多远”时，事情还是发生了。上海车展媒体日过后，刘志刚低调离开华泰。

9年6任总裁离开，高管层不断变化，外界也在猜测，华泰是否“病”了？

把脉华泰

记者发现，无论童志远还是刘志刚，在来华泰之前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比如，童志远从1987年加入北京吉普公司算起，直到2008年离开北京奔驰，在北汽服役长达20年之久。而作为华晨的元老，刘志刚在华晨工作也多达20余年。为何到华泰后，工作只有短短的1年有余？

“童志远离开华泰时，张秀根是极力挽留的。”一位接近张秀根的内部人士告诉记者。但是两人在某些大方向上有分歧。

记者侧面了解到，在开发B11车型时，张秀根和下面的管理层也曾发生过分歧。当时，华泰的管理层经过分析认为，自主品牌未来的出路是走中高端路线。在这点上，他们和张秀根的想法是一致的。毕竟华泰原有的产品里面，也没有10万元以下的产品。如果以低端切入，将来升级会十分困难。但是在研发投入、质量控制方面，张秀根和执行层出现了分歧。

记者在搜集资料时发现，华泰B11上市之初，有媒体曾经以“华泰元田B11，48项零部件整改均不合格”为题报道了华泰在质量方面的问题。

“这只是高层离职的原因之一。”作为张秀根的老乡，一位曾经担任过华泰人力资源部门要职的人告诉记者。据他分析，华泰在人事上存在“高高配置”的问题。比如，销售公司一度出现了9个副总。而这9个副总之间并没有很好的沟通和分工机制。竟然出现负责人力的副总不负责人力成本的核算，负责销售的老总不知道自己所投放的广告的情况。

“另外，高高配置往往会使以前平级的人员到了华泰成为上下级关系。”据他观察，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互相之间产生不信服感”。

如果说任何一个企业都会存在类似现象的话，华泰的另一个“隐性问题”或许能进一步解释总裁频繁更替的现象。

据了解，华泰集团分为三个层次，最上面的是华泰汽车控股集团，其次是华泰汽车集团，最后是分(销售)公司。“处于最上层的控股集团负责整体战略、发展方向的制定，但是里面却没有真正懂汽车行业的人。”这位人士告诉记者，“这样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华泰汽车缺少真正属于自己的战略模式，往往规划随着人员的变化而变化。”在他看来，华泰由于缺少自己的企业文化，或者企业文化偏弱，导致了“奔驰的人来了按奔驰的做，华晨的人来了按华晨的做”，无法把从外界引进的人真正吸纳进华泰。

“张秀根其实也想放权，让新来的人大刀阔斧干，但是考虑到总裁位置频繁的人员更替，他宁可谨慎再谨慎。而这又会让下面的人感到被极度控制，放不开手脚。”据他表示，“现在已经形成恶性循环了。”

其中的一个细节是，网上很多流传“1万元(有的说5万元)的单子也要张秀根亲自批示”的说法，这在记者采访过程中也得到了相关人员的默认，只是没有对具体额度进行透露。“家族企业的一个特点是对财权牢牢把控，这是可以理解的。”上述人士表示，“但往往也会让下面的人产生不信任感，从而不能和老板一条心。”

更让管理层感到不正常的是，老员工往往都不如新员工。“新来的永远是好的，这是个致命问题。”一位已经离开的高管表示。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新人不断进来，而老人不断离开。

或许，刘志刚就是这种“喜新厌旧”的牺牲品。

“看到华泰汽车的总裁刘志刚先生也离开华泰，让我感到一阵酸楚。”岳永平在自己的微博上提醒同是军人出身的老乡，“华泰是个很好的平台，为什么就是不能留住业内的精英呢？老班长张秀根同志，希望您能够好好地思考一下吧。”

华泰迷途

“其实张秀根也很郁闷。”针对不断更替的集团高层，一位了解张秀根的人向记者表示，“他是个能人，而且十分努力，包括他的儿子、将来的接班人张宏亮也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人。”

而现实的情况是，以SUV起家的华泰赶上了中国SUV热的潮头。但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因为合资受阻，车型更新明显偏慢。而且华泰进入轿车较晚，并错过了2000年后的黄金10年。

对于今后的发展，本届上海车展期间，华泰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到2015年，华泰汽车集团将形成100万台整车、100万台发动机、100万台自动变速器、100万套内外饰零部件的年生产能力”。愿景是发展以柴油动力为核心的清洁能源路蓝图，但是，针对这个押宝“柴油车”的说法，外界存在多种质疑。特别是2008年，《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将柴油车排除在国家鼓励类产业外，给柴油车泼了一瓢凉水。即便此前一直坚持柴油路线的大众汽车，也开始走电(混)动路线了。

其实，华泰内部的人对这一路线也并非完全认同。一位工作人员就担心，目前制约柴油车发展的核心问题是油品质量太差且短缺，这有点儿像电动车的充电设施建设。但是国家又没有明确发展柴油车的思路。因此，相比电动车，柴油车在中国更显得前途未卜。

与此同时，记者还发现去年华泰曾拿出35亿元注资到北京银行。这个额度占到其去年总资产的近30%(经由北京安瑞普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华泰汽车2010年度财务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12月末，华泰汽车总资产125.2亿元)。

或许是得益于自己从房地产跨越到矿产，再到汽车的经历，似乎，张秀根又找到了人生的下一站——金融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