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销数字注水 汽车行业的“三聚氰胺”

2011年06月20日 14:40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董勇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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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聚氰胺这个化学名称因为举国震惊的食品安全问题而成为国人最深刻的记忆之一。从最原始的给猪肉注水提高重量，发展到给奶粉注三聚氰胺提高含氮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科技进步的体现？“体力活”变成“技术活”，注水这种事，就慢慢成为商家造假售假牟利的工具，成为官员鼓吹政绩升迁的证据。在这种“注水”文化盛行的当下，汽车行业也未能免俗。不过，由于汽车产品安全性问题不能马虎，质量注水或是大家不敢的。于是，有人打起了产销量数据的主意。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华泰汽车上报的销量长期虚高，B11车型的上报数据甚至比实际销量高出30余倍，因此其销售数据被中汽协剔除，以“0”代表。这一反常现象在好事者刨根问底的追问下，无意掀开了中国汽车行业产销量数据注水的冰山一角。“由于缺乏权威部门发布的上牌数，几乎所有企业向行业协会上报的销量数据都有水分。”某车企市场部人士在微博上透露，这在行业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差别只是注水多少的问题。

正因如此，大家已经对此见怪不怪。有车企内部人士跟帖说，其实虚报的又不止华泰一家，家家都注水，只不过华泰太离谱而已。那么注水多少才是离谱？据悉2008年至今，华泰汽车的实际上牌数与上报数相差4倍。换句话说，这种注水行为存在已久，只是注水量超过了行业协会的容忍程度，所以华泰就成为了汽车行业的“三鹿”，第一个被拿下。

再往深处追究，数据注水行为后面一整条利益链。从源头上来说，数据来源是经销商上报厂家，这第一道注水有多少？有网友爆料称以前在4S店报给某排行榜的数据，是实际销量乘3。经销商私下反映，有些车企甚至会设定一个每月的上报数据最低值，达不到就用意向客户和潜在客户资料充当订单，这个数据往往与经销商的考核挂钩。在没有任何风险、只有利益的推动下，经销商注水自然乐此不疲，反正虚报也不用缴税。厂家拿到数据后，再进行一次加工，反映到行业协会时往往就是“月销过万”“成倍增长”之类的漂亮数据。于是，整个行业都是百花齐放，没有最假，只有更假。

统计造假是一种违法行为，如何惩处，《统计法》有明确规定，遗憾的是，我们至今没有听说哪个官员和单位因数字造假被究责，数据作假是一笔糊涂账，无人担责也是一笔糊涂账，这两笔糊涂账互为因果，相辅相成——— 既然数据注水真相是一笔糊涂账，自然没有人为此担责；既然无人为此担责，数据注水问题自然长期存在。

就像猪肉注水和奶粉含氮量注三聚氰胺，数据注水的目的，也无非是为了牟利。或者发布利好消息吸引投资圈钱或者为忽悠不明真假的经销商来卖车，以及忽悠不明是非的消费者来买车……总之一切是为了企业的实际利益服务。但从行业角度讲，这对于国家和行业来说贻害无穷，弄虚作假蚕食政府公信力，数据失真会对国家制定政策造成误导殃及整个行业，这种危害比奶粉中的三聚氰胺来得更广更大。

而且，现实的情况是，真实的数据掌握在公权部门手中，普通人无法一览真容，公开上牌量数据话题讨论已久，但至今没有下文。要改变目前这种虚报数据的混乱局面，应该依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由权威部门发布准确数字，对弄虚作假注水数据的单位予以严惩。目前汽车行业统计数据，往往仅仅靠企业的自行申报，这种靠企业自律的愿望在利益面前往往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