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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1年卸任国资委主任后，李荣融鲜有在公开场合露面，对国有企业改革相关的言论更是少之又少。但在2013年12月27日，这位有着“国企救火队队长”称号的第一任国资委主任，却在公开场合表达了“未来国有企业控股比例可以降到20%”的言论。

“如果能用5%的国有资本带动95%的民营资本，这有什么不好？”12月27日，原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李荣融在凤凰卫视举办的财经峰会上公开表示。

当汽车商报记者问及112家大型央企汽车企业国资占股比例是否可以减到70%以下时，他没有正面回应：“110多家央企母公司中，除了少数与国家安全相关的产业，其他绝大部分国企都应该实行混合所有制，股权也可以下降到20%。”现场一位经济学界专家向记者表示：“汽车产业看来也在李主任的‘绝大部分’范畴之中。”

十八届三中全会前后，占据国有企业份额较大比例的汽车产业，多家国企已率先刮起了股权改革风，例如江淮汽车股权改革、北汽与戴姆勒的股权交易等等。正当汽车行业人士还在纠结于国有汽车企业股比能够放开时，李荣融的“20%国有控股比例”论，似乎为笼罩在国有车企股比改革上的迷雾揭去了一层争议的“面纱”。

放开股权不是不可以

作为首任国资委主任，李荣融无疑是对国有企业股权改革最具发言权的代表之一。在12月27日举行的“2013凤凰财经峰会”上，谈及国有企业股比问题时他坦言，“并不是国有资本占比越高的国企就越优秀、影响越大。央企的价值体现在活力、控制力、影响力上。政府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提供平等竞争的环境，不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在国际竞争中都是中国企业。从这一立场看，国有股权降到20%也可以。”

汽车作为市场化主导性最强的产业，股比争议的问题由来已久。“合资企业股比要不要放开”、“国有汽车企业能否更多的引进民营资本”等问题一直是汽车行业众说纷纭的话题。

2013年12月中旬，商务部研究院跨国公司研究所所长王志乐在接受汽车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整车领域可以放开股比限制。我们的汽车产业目前发展已经较为成熟，放开合资股比限制可以促进企业之间品牌和技术的竞争，激励企业自主创新。”

对于经济学界赞同汽车企业合资股比放开的观点，汽车行业人士并不认同。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秘书长董扬是坚定的反对者之一。他认为：“现在开放合资股比对于汽车产业发展、甚至对于我国经济发展都是弊大于利。尽管市场经济讲求充分竞争，但是其中涉及到不同团体的利益博弈。而自主品牌才是中国汽车产业发展的核心利益，我们需要保护和培养自主品牌不断发展。”

虽然在合资股比上存在异议，但是就民营资本进入国有汽车企业，行业内外都持赞成态度。

早在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国家科技部原副部长、中国汽车工业公司原总经理陈祖涛就曾向中央高层提出“允许民间资本进入汽车工业”的建议；而董扬也在《后合资时代的思考》一文里提出，“民营资本也应该更多地进入汽车生产领域”。

此次李荣融在谈到哪些国企国有股比可以降到20%的问题时也回应称：“110多家央企母公司中，除了少数关系国家安全的企业，其他绝大部分都应该实行混合所有制。市场在国有资产流转过程中要起决定性作用，否则难言公平，且容易出现国有资产贱卖”。

据此现场多位专家学者分析：“汽车作为市场化为主的产业，引进更多的民营资本可能更加符合国家和产业的利益，至于汽车合资股比目前来看放开的可能还不大。”

汽车业何时出现“宋志平”？

“20%的国企控股论”为李荣融当天赢得了不少掌声，但是人们也不免担心，国企实行混合所有制经济如何能走向“20%”？

似乎是为了帮“老领导”助威，亦或是如自己所言抹不开“主持人曾静漪的盛邀”，本该参加当天国资委年会的央企“双料”老总——中国建筑材料集团、中国医药集团董事长宋志平不惜“逃会”到场，亲身讲述了自己带领国资委两家企业率先走向混合所有制的经历和经验。

“中国建材集团目前有650亿元的资本金，国有资本是210亿元，大约占到了三分之一，我们离李主任说的20%已经不远了”，宋志平在现场介绍，“李主任曾经说过，国药和建材是他不救的企业，那么我们现在做到世界500强靠的就是混合所有制。目前两家企业共有十家上市公司，我们引入了大量社会民间资本，一些大型民企也参与其中与我们一起改造企业，这是我们发展的基础和动力源。”

与宋志平实现国有资本降至20%信心十足相比，记者了解到，国有汽车企业的混合所有制道路似乎才刚刚起步。

目前国资委监管的中央企业中，汽车类企业共有4家，分别是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东风汽车公司、中国进口汽车贸易中心以及中国汽车工业总公司。另外地方国资委下属的汽车企业在整个中国汽车产业规模中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对于国企占据汽车产业支配地位的规定，《“十五”工业结构调整规划纲要》就曾提出，要求在汽车、石化、信息产业、机械装备行业和高新技术等体现综合国力的领域，少数重要国有骨干企业国有资本要继续占据支配地位，同时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

虽然近几年类似吉利、长城等多个民营车企得到了迅猛发展，民间资本进入汽车产业也有所放开，但是国有企业在资本市场的放权依然步伐艰辛。

以近期安徽省国资委对江淮汽车股权改革为例，股权变动后，安徽国资委占有江淮汽车比例下降为70.37%，央企中国建银旗下的建投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占比25%，而合肥实勤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普通合伙)占比仅为4.63%。股权改革后的江淮汽车集团反而减少了普通合伙的股权，引入的新进资本却是央企。

“管理市场化”初现

除了国有车企股权变革中民营资本成分稀少外，学者质疑的另外一点则是国企接受政府的主要考核点仍在单纯的利润上。

正如现场国务院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张文魁向李荣融、宋志平提出的疑问：“要求企业增值保值，那么企业的市场能动性如何体现？国企改革应该让企业领导真正作为管理者，而不是政绩执行者。”

张文魁提到的国企考核病症，同样也体现在汽车产业中。董扬曾经在解答汽车产业科研技术投入少的问题时表示：“我国汽车产业比国外要落伍很多，难道企业不懂得加大投入吗？当然不是，原因在于国企老总做不了自己的主。”

“国资委对国有企业考核的核心思想是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其中最重要的是当期利润”，董扬在当时发表文章称，“记得担任北汽集团总经理时，北京市国资委给我们的20项考核指标中16项和利润相关。如果要企业多投入研发，就要减少上级领导乃至企业全体干部的奖金”。

对于国企考核以及国企缺乏市场活力的问题，李荣融表示：“如何让国有资产在调动民资过程中更具活力和影响力？核心就是要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未来国有企业集团将改制为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国家有关部门从管理者的角色转变为投资者的角色，国资委将经营管理权完全放手给企业，企业内部按照《公司法》任命职业经理人管理企业运营。”

据了解，现有国有汽车上市公司中，已提出国企改革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是优化股权结构，引进战略投资者，如江淮汽车，大股东江汽集团引进外部投资者，进一步优化股权结构；另外一条道路则是内部股权激励，如上汽集团、华域汽车。虽然中国汽车产业在资本改革中还在起步阶段，但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前后，北汽与戴姆勒的交叉持股、东风汽车或将入股PSA等举动，都依稀在对外表明国有车企在股权改革中正在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