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梁洪:听众朋友,上午好!欢迎大家在周五的上午来到FM103.9兆赫,北京交通广播汽车天下,这里是由汽车天下,凤凰汽车联合推出的汽车文化发现之旅,我是主持人梁洪,我们这个节目在播出了很多期之后,很多的听众和网友都非常喜欢。

因为通过我们这个节目他听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好玩的故事,我们的汽车文化发现之旅集中在发现二字上,就是要带着大家一起上路,去感受,去体会这一路走来汽车文化带给我们的惊喜。从我们的节目当中,您能够了解到很多您以前不曾了解到的,不管是一辆车设计背后的故事,一个比赛背后的各种花絮,还是一个车手他的坎坷人生。

今天在我们的汽车文化发现之旅当中就要带着大家去沙漠走一走,要带着大家去感受、体会、聆听一个对于很多的听众朋友来讲还算陌生的体育赛事,那就是环塔拉力赛。来介绍一下我们直播间的三位嘉宾,我们的老朋友,我们的同行,来自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赛车专项记者尹路。

尹路: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主持人梁洪老师好!今天要跟大家聊聊在沙漠里头泡沙子的故事。

主持人梁洪:好,欢迎尹路!我们的第二位嘉宾是来自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的年度冠军车手陈德安,您好!

陈德安:主持人梁洪老师好!我是陈德安。

主持人梁洪: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成这样不当赛车手都亏了。

陈德安:晒得比较黑。

主持人梁洪:是一直就这么又黑又瘦?

陈德安:瘦基本上是自己保持的,黑,没办法,因为大自然其实是给予了,总是在户外去跑,所以黑是没有办法。

主持人梁洪:不,这是现在最时髦的颜色,健康色。我们的另外一位嘉宾,特别娟秀可爱的一位小姑娘,见到她的时候不知道她和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个环塔拉力赛怎么能扯上关系,大家慢慢听,我们的合作伙伴,来自凤凰汽车的编辑高哲,你好!

高哲:大家好!我是高哲,可能和尹老师、陈老师相比,我对这个环塔拉力赛还是比较新鲜,和大家也一样,觉得相对来讲是比较陌生的,但是我希望和大家分享一些一个普通人眼中的环塔拉力赛。

主持人梁洪:你都去了环塔拉力赛,太牛了。我们一会儿会好好地听高哲来讲故事。这样,咱们在节目里开始还是有请咱们的尹路老师把这个环塔拉力赛的前生今世先给我们做个介绍,让我们先清楚一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比赛?

尹路:环塔,其实它的全称叫环塔克拉玛干沙漠越野赛。这个比赛从这个名字你就能知道,塔克拉玛干沙漠,应该熟悉地理的听众朋友都应该知道,它在中国算是面积最大的沙漠之一,而且它有一个听上去让人有点汗毛口直竖的这种名字,叫死亡之海。所以不敢往塔克拉玛干里面走,所以只能是绕着,所以叫环塔克拉玛干。

这个比赛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今年的比赛全程应该已经有三千多还是四千多公里,有些听众朋友可能知道达喀尔,达喀尔的全程也就是一万公里,包括行驶路段。这一个环塔可能顶半个它,所以它的比赛难度、规模,还有它参赛的这些车手,他在国内赛车领域里头的知名度都是非常非常著名的。

主持人梁洪:就等于绕着这个沙漠开一圈?

尹路:对,现在开都不到一圈,要是全开一圈就基本上快能顶一个达喀尔,因为它的赛段设计,它要绕这个沙漠边上走,就时不时地要进去一下再出来,进去一下再出来,因为他不敢往沙漠腹地走,因为塔克拉玛干的这种自然条件实际上比撒哈拉,比南美阿塔卡马,比这些沙漠它的自然条件更恶劣,那些地方撑死了就是常年高温,塔克拉玛干不是,白天可以四五十度,晚上有可能到零下,就是这种自然条件太恶劣了,所以说也没法往这个沙漠腹地走。

主持人梁洪:除了这个温差特别大之外,尹路,你给我讲讲这个比赛到底难在哪,如果从听众第一时间的反馈来看,嗨,不就是绕着一沙漠边上一开嘛,这有什么难的啊,除了温差大,是不是这个路也特别的差?

尹路:没路。

主持人梁洪:没有路。

尹路:没有路,就是它行驶路段是有路的,因为这种长距离的越野拉力赛它是分成两个概念,一个叫做行驶路段,一个叫做特殊路段,特殊路段就是比赛,你们最后看到那个比赛的成绩是他在一个又一个的特殊路段,他的计时的总和,那是他的成绩。都是这个行驶路段也有限制,行驶路段你不能迟到,你不能到最后营地关门时间你还没回来,没回来就只能取消你的参赛资格,所以行驶路段也有时间的限制,而且你在行驶路段你还要遵守交通规则,你要违反交规了照样罚分,所以那个都是很严格的。

至于说在这种比赛里没路是什么意思,给你一本路书,这个路书一会儿可以听高哲讲,你要是之前没看过,你看看路书,你根本看不懂。

主持人梁洪:我们经常试车,也是给我们一个路书,让我们自己看,看得懂。

尹路:那个路书,你能看到的比如多少公里,有一个什么样的路口。

主持人梁洪:对,哪个出口,左边转,右边转。

尹路:那是有路的,给你一个路。这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就给你划一箭头,你完全靠着这些箭头,靠着这些距离标识,你这个车上有个拉力表,这个拉力表要计算你的行驶距离,你的方向角,你就只能通过这些数据一个一个地去找点,因为现在的长距离越野拉力赛没有GPS导航,你别想着说我拿一个GPS导航,我顺着这个航迹走,没有。

主持人梁洪:是不允许?

尹路:规则不允许,就是要练你这个领航员和驾驶员的配合,你最后就是拿着本路书找到了他在路书上规定的一个又一个CP点,就是签到。过去很原始,就是拿张卡,跟上班打卡似的,打一下卡。现在都不用了,现在都是电子的,就是你一过这个点,你这个记录仪里面就会打上这个点,就证明你开着这个车经过这个点了,你经过这个点的时间就直接都反馈到赛事中心了,你就得一个一个点走,你要是丢一个点,能罚死你,你可能一下子从领先第二名好几分钟,你丢一个点,一罚十,你就直接跟冠军再见了。

主持人梁洪:所以就是严酷的气侯,同时不仅要考验你的驾驶技术,还得考验领航员的水平,在这个茫茫的沙漠当中你得找到那一个一个的点。所以我们今天和大家来讲这个环塔拉力赛就是要讲讲它到底有多难,在这个环塔拉力赛大家参与的过程当中都遇到了哪些事,我特想听高哲讲讲,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你先跟我们说说,你去完了之后后悔吗,受罪吗?

高哲:不后悔,我觉得收获挺多的。

主持人梁洪:特受罪吧?

高哲:还好,因为我也经常往外边跑,这个经历还是挺难得的。

主持人梁洪:你是跟着一辆比赛赛车吗,一直跟踪报道?

高哲:我是跟着一个车队走的,因为可能普通的人接触这种越野拉力赛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我等于是经由媒体这么一个途径,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去以普通的视觉去观看这个环塔拉力赛,可能并不是以特别专业的角度看这个车的性能,它是怎么改装,包括可能成绩上我可能就是看一下,并不是特别的关注。可能我关注的更是普通人所感兴趣的,车手的这些吃喝。

主持人梁洪:这是我们最想听的,高哲先给我们讲讲,一讲到这个环塔拉力赛,一讲到所有的拉力赛,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词肯定就是苦,到底有多苦,是很苦吗,真的很苦吗?

高哲:说不苦肯定是不可能的,在那么一个每天扎在那种隔壁荒滩上去扎大营,比如说去厕所,现在还好了,有这种临时搭建的隔板间,有临时搭建的厕所还有洗浴间。可能在最一开始办这个环塔的时候这些都是没有的,就是大家去厕所都会有问题。

主持人梁洪:你现在每天比如说参加这个跟踪报道,每天还能洗澡?

高哲:洗澡是可以洗,它有这种临时搭建的洗浴间,但是全部是从地下抽上来的水,所以是冰凉冰凉的,如果你不怕感冒可以去试一下。

主持人梁洪:吃呢?

高哲:吃现在来讲,因为每一个车队它还是配有这种后勤的餐饮部的这些人,吃上现在还是可以保证的。

主持人梁洪:听高哲这么一说,没觉得有多苦,每天只要你不怕冷,你还能洗澡,然后吃的也都没问题,吃的喝的也都有,好像没多苦啊。

尹路:我今天在门口刚看见高哲进来的时候,我以为她这次环塔,因为环塔也是经历了很多年的发展,德安参加了很多年的比赛,他也有这种感受,就是这个比赛无论对于车手,对于来报道的记者,还是对于赛事的保障人员,他随着经验的慢慢积累,他这个条件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像过去最早跑环塔,我们记者去的时候,到那发一些装备,发什么呢,帐篷一顶,睡袋一个,两件冲锋衣,防寒的,防风的,风镜有的时候配,有的时候不配,因为那个地方有的时候你要进赛段里面拍摄,就很有可能是你的营地晴空万里,除了热点没啥毛病,但是赛段里头正刮沙尘暴,就是属于那种你想在一个山头上,比如一个沙丘沙山上,你架好了机器,你准备拍,这底下是赛道,但是你发现你的机器里压根儿看不见赛道,赛车就更看不见了,你可能站在机器跟前,你可能连你自己都看不见,就是这种能见度,所以它的这种自然条件也是在这摆着呢。

我看到这次,可能是因为环塔现在已经办得越来越专业了,我看过,他们有的是专门带着这种房车去的,那个房车老牛了。

主持人梁洪:五星级水准。

尹路:对。

主持人梁洪:所以是不是放在今天,我们再去衡量这个拉力赛,跟我们原来想象那种狂受苦,多少天洗不了澡,水还得省着喝,吃了上顿没下顿,不那样哈?

陈德安:相对会好一些,其实不管后勤来讲还是车手来讲,都还是很苦的。

主持人梁洪:那你来总结,比如第一个字,咱们就用一个字,首先映入你眼帘的第一个字会是什么字?

陈德安:我觉得如果没有比赛,可能是普通车辆或者常人可能进入不了那么深的腹地,觉得苦是有,但是那个环境是没这个比赛可能看不到的,更多是给你留下了更美好的一个回忆。是这样的,因为我觉得这个比赛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个挑战,挑战你自己,挑战大自然,尤其是一个车手,刚才像您讲那个,什么水要省着喝,这是必须的,因为有时候车手会走错路,当然大营有饭,你可能回不来,你也吃不到,你也可能一直在这个沙漠里去找那个路,因为它就像海一样,一望无际,全是黄颜色的,高低不平,也像尹路老师说那个,你架一个机器,他看不到我,我也同样看不到他,就是说你连路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回大营去洗澡,去吃饭,没有,所以这就是挑战你自己,挑战你的心里承受能力跟个人的毅力。

对后勤来说也是非常麻烦的,因为你没有的路,你在拔营来回转折的时候也是相对很困难的,包括用的水,能用地下水已经不错了,你起码能有,也许有些地方条件不能满足,大家只能就是忍着。但是这个比赛会给大家留下很难忘的一段经历。

尹路:苦中作乐。

主持人梁洪:就是人生如果有了这么一次记忆来讲,真的是挺棒的。

陈德安:我觉得是,我个人就觉得如果要是有这种时间,有朋友大家一起能去到,我觉得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以后再回忆,再去想这些事情,可能又跟其他都不一样,非常美好的一个感觉。

主持人梁洪:是,所以虽然我们说拉力赛是一个苦差事,但它绝对也是苦中作乐,在直播间的四位,三位都去了,除了我没去过之外,你们仨都去了,我们就要请三位来给我们讲讲在你们参与环塔拉力赛的不管是报道还是比赛这个过程当中一些难忘的故事,一些难忘的片断,既然是人生当难以磨灭的一段回忆,我们也很想跟你们一起来分享。刚才几位说了这是一个很苦的比赛,但是苦中作乐,有很多难忘的回忆,快跟我们来分享一下,还是尹路先来,尹路报道过几次?

尹路:环塔这种比赛,我说同类的,因为在中国国内有环塔,有巴丹吉林,有库布齐,有腾格里,这是中国国内几个经常来举办这种同类型长距离越野拉力赛的沙漠。

主持人梁洪:你都去过?

尹路:有几个没去过,但是巴丹吉林我没去过比赛,但是我跟着探路去的。我去的其实大家可能知道最多的不是国内的,去的是第一次南美版的达喀尔,因为2008年开始,由于非洲受到恐怖威胁,所以达喀尔不在非洲办了,从2009年开始转到了南美,第一次在南美的达喀尔是我去报道的,有些朋友可能现在在网上把我名字搜索引擎一搜,还是当年我在2009年达喀尔直升机摔下来那个新闻。

主持人梁洪:我就特想听你讲这段,命真大,必有后福。

尹路:那个事我得谢谢老卢,卢宁军,就是当年跑的中国车手,我是当年作为随行记者,有两次机会被安排随直升机拍摄,拍摄你们国家的车手,这是你花了钱买了转播权之后给你的这种特殊待遇。OK,那是第四赛段,第四赛段我跟直升机,所以在第三赛段的那个营地半夜,应该是大家上大巴车去下一个赛段的营地,但是我因为要第二天一早跟直升机,我就没去,我把我们另外三个同事就送上了大巴车,送上去之前我们四个还拍了一张合影,把这三位送上去了,单独找一个地方扎好营,支好帐篷,定好闹钟,当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就得起来,那四个小时觉在那会儿算是一整觉,我那会儿基本上最长时间就是睡四个小时,通常俩小时觉我就起来,这一起来,收拾好,上直升机,一开始我以为我上直升机之后得吐得昏天黑地的,后来发现还行,前庭功能还比较发达,可能因为之前老坐赛车,所以直升机翻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主持人梁洪:可是你拍摄用的话,他应该保证一个…

尹路:不,直升机是这样,它是底下专门装了一个陀螺仪,不管你直升机怎么飞,镜头是稳的。

主持人梁洪:就是人咋样无所谓,镜头稳就行。

尹路:对,保证镜头是稳的,其他不管,你在里头,你兜一圈他都不管你,但是他一般情况下,因为他不敢,就是拍汽车,拍摩托车有的飞行员胆大,以前在非洲的时候胆更,以前在非洲的时候达喀尔请的都是俄罗斯退役的陆军航空兵的飞行员,那帮人胆大,胆特肥,直接能开着直升机,滑橇就在摩托车车手的头盔上头可能连十米都没有,可能把那个摩托车车手吹的都左右晃,就那么飞。

经常还能在天上飞点特技动作,非洲达喀尔也有同事上过直升机,问了仨问题,问完仨问题之后,好,我采访就到这里,不想问了,是要吐了,然后就只能那样。在南美还好一点,因为南美不允许达喀尔组委会把他们在法国的那个直升机带去,只能用当地的直升机,所以是跟当地的直升机公司租的,但是我那飞行员比较好,我那飞行员也是阿根廷航空兵退役下来的飞行员,等于也是以前军队的。

主持人梁洪:那应该是很牛,有保障啊。

尹路:是很牛,但是直升机不如以前法国的好啊,以前法国人用的都是双发的,就是它坏了一个发动机,它另外的一个发动机能保证它安全降落,我们那个直升机不行,就一个,所以天上就飞着飞着发动机不转了,发动机不转了,你想想这个直升机就只能往下走了。

主持人梁洪:那当时距地面有多高,高度是多少?

尹路:下来我问了,飞行员告诉我高度表当时显示的应该是100英尺,也就是30多米。万幸的不在于高度有多高多低,而万幸的是当时我们在拍老卢,老卢那个车正好在爬沙山的他陷了,他一陷,我们当时就悬停,要拍他的车,悬停的时候飞机下了,如果我们当时还是一百多公里两百公里时速往前飞,你就算只有十米高度,你照样下来,这一个飞机里四人,一个都活不了。

主持人梁洪:下来那一瞬间,你还想得起来什么感觉吗?

尹路:想不起来,好多人都问我。

主持人梁洪:是不是就没意识了?

尹路:对,好多人都问我当时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主持人梁洪:想你妈,媳妇?

尹路:没有,我当时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是跑,就赶紧跑,因为第一个从飞机上窜下来的是副驾驶的位置,那是航拍负责人,航拍负责人当时一下来衬衫上全溅的是油点子。

主持人梁洪:你怕爆炸?

尹路:可不嘛,最后下来之后后来回到营地之后,我问老卢,老卢当时也害怕,那飞机说一摔到地上,旋翼那个地方,发动机那地方,喷一米多高火苗子,也吓他够呛,然后跑过去,后来回到营地,我跟所有见面的人都说我这辈子没跑那么快。

主持人梁洪:尤其以您这样的身材,想象不出来当时什么情景。

尹路:蹭蹭蹭蹭,你还得注意,你别奔下方位跑,它因为摔在坡上了,你得奔那个上坡跑,就是炸完了之后即便它要真爆炸,你想你要往下,那个碎片往下崩。

主持人梁洪:正好追着你来。

尹路:对,追着我来,我得往上跑。当时我还算比较冷静,我还能选一个方向跑。

主持人梁洪:所以这个赛事上,尹路,我觉得是一摔成名,火了。

尹路:基本算吧,当时我们国内有人往回传送,电话联系国内,我们国内那个同事跟我说尹路,你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留神被现象狗仔队跟,最近中央台各个频道的各档新闻节目全能见着你了。

主持人梁洪:对,一摔成名,虽然这听起来虽然艰险,过去这么多年尹路是开玩笑地跟咱们讲,但是谁都知道当时那一幕有多可怕,所以不管是参赛的车手还是我们参与报道的这些媒体记者其实还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尹路:这个风险,其实我们后来到南美的比赛也好,还是在咱们国内的比赛也好,这个情况都好太多了。

主持人梁洪:就是越来越完善?

尹路:它都不光是完善,是因为咱们本来举办比赛的这个地方,比如在咱们中国国内,那自然条件没得说,咱也不可能有啥恐怖袭击。南美那个地方,由于有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所以说他的条件也是很好的。再往前倒,当年在非洲的时候事出的多了去了,从七几年那会儿开始,萨宾创办这个达喀尔拉力赛,可以说每年都死人,之前赛道里这些情况都不说了,这些属于悲剧,还有些是属于惨剧。

比如被附近部落里的人黑枪打死,最惨的一位老兄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踩到地雷给炸死了,因为那个地方过去战乱频发,所以有好多武器流落民间,包括像当时交战双方埋了好多地雷,你别说有布雷图了,你有布雷图,你都找不到这个地雷区,所以那个时候实际上条件是很艰苦的而且是很危险的,到现在其实已经好太多了,也就是这个比赛的保障条件已经比过去完善太多。

主持人梁洪:尽管如此,我们也看到在每一次的比赛当中还是能够出现各种各样的一些突发情况,我们这位赛车手稍候可以来和我们分享一下,实际上虽然您没有参加这个环塔的比赛,但是也是作为保障车队参与过,你给我们讲讲你那次参与的时候有没有发生类似这样的经历,当然我们不是盼着,比如说最好别发生,但是你看到的遇到的有没有?

陈德安:其实是有的,也在我这个赛车生涯当中是有一个很深的回忆和印象。因为当时是官方派了我们几个国内认为还是开车不错的几个车手,选了我和我的队友阿伟,还有一个黄勇黄老师,我们三个人,给我们提供了三台猎豹,每一个车上配了两名北医三院的运动创伤科的大夫,一男一女,我当时拉的是王坛老师,还有一个叫朱峰的,一男一女。我们是作为最后一个医疗救护的一辆车进去了,车上周围和车顶贴上大的十字,以便其他车辆和直升机能看到,因为我们之前一直是从事拉力赛,对这个沙漠确实是没有太多的认识,后来发现发车的时候,我们在二连浩特后来到鄂尔多斯,后来发现自己开进去以后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感觉,其实自己当时心里也有准备,后来发现这个路就是没有有形路,基本上能看到几条车的痕迹,如果进去晚了,那个风沙,车的痕迹很快就消掉了,然后发现路高低不平,起伏非常大。

我想很深的就是在二连那边有一个赛段,发车进去没有多久突然前面就一个墙,很大的一个墙,是一个沙墙,我说没有路,但是我知道,因为经历了两天的行驶,叫紧过沙,慢过水,沙一定要快点走起来,你如果是停下来,速度过慢,会陷住,陷住大家很辛苦,又要挖好久,消耗体力很多。后来就没有办法,环视四周,根本就没有路,就全速跟着沙墙就撞过去了,到沙墙那一刹那,风挡上溅起一片沙子,瞬间就跳上去了,那是我经历比较深的,因为我们当时拉力赛的车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我们是在民用车,自己感觉这个沙子确实是需要很多很多的技术去处理才能走,后来在适应了这个沙子的一个走法的时候就超越了很多的赛车,也有我们拉力赛这边的车手,后来确实开得比较美,自己可能有点按捺不住。

因为那会儿对我来讲,我是从2002年接触汽车赛事一直到现在没有停过,在那个年代可能自己还算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后来开得比较快,我大概当时印象很深,是在差不多接近100的一个时速,有一个不见的弯道是往左转的,然后我开的比较快,车子滑起来了,车子滑起来对于我们拉力赛的车手来讲是很常见的一个东西,本能地去开始动方向去救它,后来发现旁边有很多草,也没有太在意,结果这个车横着滑翔的时候正好这个轮子绊到那个草上,那个草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硬,就把这个车就绊翻了,亏了还好,我们在刚刚之前下车休息准备了一下,上来以后我和这两个大夫全部把安全带系得很死,翻了以后正好是底朝天,后来我就喊这两个大夫,我说没有问题,都没问题,那好,安全带要慢慢松,后来就听着扑通扑通,三个人都掉出来了,后来从窗户爬出去,就等待救援,而且翻的那一刹那就很危险,后来当时回忆也很危险,就觉得这个事情比较可怕。

因为从后援队伍包括直升机只有一部,我们在翻的瞬间,我们这个GPS点已经没了,在总部的那个图上已经消失了,然后发现拿着电话就联系不到,如果这会儿真的是说有大的意外,比如说失血或者是怎么样,等待救护,我估计可能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主持人梁洪:这就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德安:对,这会儿我就知道了,所有人都明白了,所以王涛那个女孩告诉我,说陈德安,这回我要记你一辈子,说我真的没有经历过翻车这种经历,后来我也了解了,就是沙漠里面的那个草,很硬很硬的,因为它要有水源的供给,所以它长得很结实,所以确实对大自然的一些东西自己也不太了解,所以那个事情是给了我很大的一种奖励和触动。

主持人梁洪:就是对大自然要充满了敬畏,不要觉得自己的技术就很好,能够轻松地应对,实际上人是很渺小的。刚才听尹路再次讲了他一摔成名的故事,这次听到的是完全第一手的版本,以前是在网上看到过,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您这样的身躯也能跑得那么的矫健,我们也听到陈德安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让我们对大自然更是充满了敬畏,咱们再来听一听高哲的故事,因为她刚从环塔回来,这一次有没有什么难忘的经历?

高哲:我刚才就想琢磨琢磨,我这次环塔我最难忘的是什么,后来就想起来两个点。第一个,真是没觉睡,我回来我就说,因为每天白天的时候都在赶路,进赛区我就可能这一天都是窝在大漠里面在那拍摄,可能到了下午才能回到营地,如果不进赛区,我们可能就赶往下一个营地或者下一个点这样子,就是每天白天都是在路上奔波,所以我只能是到了晚上才去熬夜写稿,我回来了以后,我说你们知道吗,我这17天走了,我睡了能有40个小时的觉就不错了。

主持人梁洪:睡在哪呢,还是在帐篷里吗?

高哲:我这次睡了四天的大营。

主持人梁洪:这个大营什么样,给我们讲讲?

高哲:大营,还是有每个车队,一块领地。

主持人梁洪:就是一片帐篷,是这样吗?

高哲:它有放自己赛车的区域,有它的伙食吃饭的地方,可能只有一片区域是扎营的地方,就是各个后勤的,包括随行的记者扎帐篷的地方,然后就是每个车队一块一块领地,组成那么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营。

主持人梁洪:这个大营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就是大家在白天的辛苦奔波之后,晚上像陈德安这样的还会喝口吃口聊会,玩会吗?

尹路:抓紧时间得睡,抓紧一切时间睡,在长距离越野拉力赛当中,他们车手不管成绩好的还是落的比较靠后的,这个成绩好的可能回来的更早,他们会稍微有一点闲暇时间,如果是跑得比较靠后的,一回到营地已经半夜了,第二天早上五六点钟就得起,就是准备发车,就是抓紧一切时间睡觉,德安他肯定深有体会,有时候赛车服都不脱,直接倒地就睡。

陈德安:那是没有办法,确实很辛苦,因为在比赛的时候,人的精神要集中,消耗体力也非常高,车里面也非常热,所以回来第一个时间肯定要把肚子填饱,马上去休息,补这个能量。如果说后面回来晚的就更惨了,我印象比较深的,我那个队友,我们那个李国静老师,因为后援,车、人是没有问题,是自己的车出不来了。

它的温差像尹路老师讲的比较大,晚上怎么办,晚上你的后援又上不来,不能把它弄上去,你就只能在里面等,等也需要很多办法,有的是人会放在车里面一些被复,晚上盖起来,你还要知道有可能会有一些牲畜,你还要防着那些东西。最安全的办法,我这个队友李国静是拿着铁锹,在车的底盘底下去掏开,人要下去,拿沙子把自己盖住,还不能盖得太多,如果要是盖得太多再憋着,你会出去非常困难,但是如果盖少的话会很冷,还要知道这个风沙很大,不能把你给埋起来。

主持人梁洪:这一招太恐怖了,这万一睡过去来个沙尘暴,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陈德安:没有办法,你没有地方可以去。

尹路:在长距离越野拉力赛里面就是各有各的招,在营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好多都是在赛段里面半截出不来的,真是各有各的高招,你像汽车车手还好办一点,有底盘底下那可以待。

主持人梁洪:摩托车怎么办?

尹路:摩托车就是专门有那种保温毯,那个保温毯说是毯子,实际上就是薄薄一层,要么是锡伯的,要么是金箔的那个膜,它就是为了防止你的热量散发,把你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你全身上下都裹起来,防止你热量散发。

主持人梁洪:随便找个地一倒。

尹路:对,一般都是靠着自己的车。但是你还得想办法,你得制造一点光亮,一是信号,二是防止野兽,所以说有的时候在赛段里面真是很困难,老卢曾经有一次是在达喀尔的时候是迷路了,迷路了之后他跟他的领航是到了第三天白天才出来,也幸亏第三天是休息日,所以他整个是跳过了中间的那个赛段,走行驶路段,走到了休息日的那个大营,说那一天晚上他们已经迷路了,完全不知方向了,干脆一看,这有个湖边,在湖边支了一堆火,他跟他的领航,虽说语言不是很通,俩人时候也惺惺相惜,这是一个篝火,两个人开始加热点东西吃,吃完了之后…

主持人梁洪:听着还挺浪漫。

尹路:那时候那俩人可一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你想挖沙子挖的灰头土脸的,就经常的,也幸亏是到了休息日那天回来精神状态还稍微好一点,之前还有,那是刘斌跑达喀尔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那个记者直接到大营的大门口去等他的车,因为听到他们的车队,电台里面讲到他要回来了,到大营门口看到了远远的一明一暗两展灯,因为有一个灯被撞了,一明一暗两展灯开进来了,跟着他一直进到它的营地,刘斌下来,见着一个人抱一个,见着一个人抱一个,嘴里不停就一句话,可见着亲人了。

主持人梁洪:能够想象得出来,所以刚才高哲讲的这个五彩缤纷的大营地,这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高哲:是,我觉得车手确实是挺辛苦的,就有一天我跟着那个车队,他那个车手一回来,就先给我们看,说看看我今天在车上拍的车内的温度,一看40度,说这可不是最高的,然后说还有43度的时候,因为他们在赛段里面,很多就是沙丘、戈壁这种,再加上那个土,我这次去还挺幸运的,坐了一次赛车。

当时我走那个土路的时候,那个土还不是特别多,我已经被呛的已经喘不上气了,他们当时走到那个戈壁荒漠的时候,说那个土扬的让人已经快窒息那种了,尤其是那450公里的骆驼圈子那个赛段,出来以后那一天下来那个车手他下车的时候已经开始晃了,加上高温,加上失水,他说他当时在里面的时候已经产生了那种晕眩的感觉了,就是产生幻觉了,所以车手这边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主持人梁洪: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来和大家分享这个赛事,一来是我们想让更多的人对比赛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二,我们是想和大家来分享这样的体育赛事,它确确实实无论是对赛车手,对于领航员,参与比赛的这个人也好,还是对于我们参与报道的这些人,这些媒体的同行来讲,不仅仅对他们是考验,同时也是这一辈子都难忘的一份回忆,虽然它很难,虽然它很苦,但是你经历过之后,回去再想想,你看刚才尹路乐得多高兴啊,讲自己摔下来的时候。

所以我们希望和大家来分享这些故事,这都是汽车带给我们的快乐,我们今天的汽车文化之旅就先讲到这,在后几期的节目当中我们还会继续地和大家来分享这些汽车拉力赛当中难忘的故事,谢谢我们的三位嘉宾,也感谢大家关注收听我们的节目,如果您想再次看到我们的节目,可以随时登录我们的合作伙伴,凤凰汽车。

  • 陈德安

    中国拉力锦标赛年度车手总冠军。

  • 尹路

    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赛车专项记者,体育解说评论员,凤凰汽车专栏作家。

  • 高哲

    凤凰汽车文化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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