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痰、导尿、配营养液……

“没想过什么是我不能干的”

4月12日上午，记者赶到省新华医院。晓燕正在病房，一边抚摩妈妈的脸，一边正用家乡话和她说话，事发3个月了，她妈妈仍在昏迷中。突然，我们听到一阵怪异的呼噜呼噜声。“她要吐痰了。”晓燕立即掀开妈妈脖子上的一块纱布，用餐巾纸擦。我们这才发现她妈妈脖子上有个洞，痰就从脖子上排出。“我妈气管被切开了。吐出的痰必须马上擦掉，否则会倒吸回去。”掀开被子，她妈妈肚子上还插了一根胃管，因为她不会咀嚼了，流质只能直接通过这根管子用针筒打进胃里。

这个被室友公认为最单纯的女孩就承担下照顾母亲的重任，她申请期末考缓考，并从这学期开始停课。因为家里没有钱，晓燕取消了医院的护理，自己伺候妈妈。

晓燕甚至会自己配营养液。因为医院提供的营养液太贵，“最便宜的也要50多元钱一袋，一天要好几袋。实在用不起。”她就按医生教的把粥或水果用榨汁机榨成流质，用针筒注入她妈的胃管。

晓燕说，这一百多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她学会了许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犹豫过？没有，真的。我看到我妈车祸后第一眼起就没有想过我不能做什么，护士教我怎么用手接排泄物、怎么处理我妈咳痰，我就跟着学。这是我妈！没得选，我只能撑着。”

亲戚、朋友、同学……她艰难举债十几万元

“妈妈，只要你能醒来”

比照顾母亲更沉重的包袱是巨额的医疗费。车祸后，汪晓燕的爸爸仅带着几千元钱赶到医院，这是他们家全部的积蓄。此前汪晓燕三年的大学学费都是用助学贷款支付的。

事发一个月后，交警认定，司机李永万负事故全部责任。可李永万来了两三次，交了四万元之后就再也不出现了。“我妈进医院第一天的抢救就花了五万元。”

晓燕的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又十分内向。交警、保险公司、法院、医院……一切都只能靠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儿。

“我拼命给李永万打电话，他每次都说他没钱，最后一次他很凶地说‘钱我一分也没有，要命就一条，你们来拿吧！’说完就挂了电话，从那之后，他手机就一直关机。我们按他当初给交警队的杭州地址去找，房东说没有这个人。”

李永万的汽车有保险，通过交警的帮助，晓燕又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想让保险公司垫付。“可保险公司说，要有大笔赔偿须由李永万写申请，否则不符合程序，不能赔偿。”

1月16日，因为凑不齐医药费，医院发出了停药通知。可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借过了。无奈之下，她给高中同学打了电话，借了钱把医药费补齐了。大年初一，她又接到停药通知。“我只好去求医生再给我一天时间筹钱，求了很久，医生终于肯再开一天的绿色通道。”

4月初，晓燕妈妈第四次被停了药。晓燕和爸爸几乎绝望了。所幸，那天她所在学院里同学们凑了近两万块钱送过来，“我马上把医药费补上，医生恢复用药后的晚上，我看见我妈表情有变化了，好像有了知觉，我给她洗脚，水稍微烫一点她就有反应。我和爸爸激动地哭了。我知道我妈她一直撑着想醒过来，她一定想活下来。”

记者找到了晓燕妈妈的主治医师田勇。他说晓燕妈妈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现在不排除苏醒的可能，但眼下因为脑积水急需做一次分流手术，手术费大约五六万元。

晓燕妈妈的医疗费至今已高达19万元，可晓燕还是决定要手术。她说，她想赌这一把，“不管手术以后我妈能恢复到怎样，是瘫了还是残了，只要她能醒过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