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工业60周年人物：二汽厂长陈清泰

陈清泰，籍贯河北丰润，1937年出生在北京。按照儿时的心愿，1957年进入清华大学动力系汽车专业学习。毕业后曾留校任教6年。1970年他申请调入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开始是在政工组宣传组工作。

1971年陈清泰“归队”，从事技术工作，先后历任产品设计技术员、工程师、总成设计试验室副主任、产品处副处长、二汽副总工程师兼产品设计处处长，1982年起任二汽总工程师。1984年8月，陈清泰开始担任二汽总厂厂长，1985年6月兼任东风汽车工业联合公司董事长、总经理。

二汽1969年建厂，1986年1月竣工验收，前后经历了17年。建设期间可以以1978年作为界点分为两段：前一段是国家投资，全国支援的建设阶段；后一段是自筹资金、量入为出的续建阶段。陈清泰成为二汽“掌舵人”之际，正是这个企业建设期即将结束，面临着向发展阶段转型的时期。他秉承二汽改革的精神，克服工厂内外的种种阻力，调整企业发展战略，明确了轻、重型卡车，以及轿车的发展方向，并在1990年代初与雪铁龙汽车公司合作，组建神龙汽车有限公司。

鲜为人知的是，在担任二汽厂长期间，陈清泰把技术研发提到了企业发展的最高地位，首次提出结束汽车产品几十年一贯制的思路，在厂领导班子支持下，推动技术研发、技术装备和教育培训三大中心建设；在企业管理层面，他借鉴外国经验，运用投资、利润、成本三大中心概念，力争将二汽由传统生产型企业转变为现代经营型公司。此外，陈清泰还为二汽确定了走出十堰的“三级跳”战略，为现在东风汽车的全国三地布局埋下了伏笔。二汽已经成为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的一个缩影。

坚持研发

当时国家批准二汽的建设任务是三个新车型、年产十万辆：一个是两吨半军用越野车，另一个是它的变形车型，一个民用五吨卡车，还有一个是三吨半军用越野车。二汽先搞的是两吨半军用越野车。早期设计班子在一汽，完全从零开始，自己设计，没有一份外国图纸，没有一个外国人参与，没有一个外国专利。

1972年时产品设计组已经回到十堰，陈清泰去了就开始做制动刹车系统，把单管路改成双管路。主要工作有底盘的系统，包括制动系统、冷却系统设计等；另外还有几个实验室，比如发动机实验室、总成的零部件实验室。

后来陈清泰承担了一些设计实验的任务，其中一个是设计中央充放气系统。它是军用越野车的一个特殊系统，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可以给轮胎充气和放气。这对越野车的通过性非常重要，比如在爬坡的时候放气，轮胎跟地面的接触面积加大，抓地能力提高，这样爬坡能力就能提高；等回到正常路面，把气充起来，行驶阻力就会减少。总而言之，就是在汽车行进中控制轮胎气压的一套系统。

大约是1973年或1974年，产品设计组的负责人王汝湜去英国考察，看到了一种卡车上的放气制动装置，停车时制动气放掉或漏掉的情况下，车轮是抱死的。只有把气充起来这种停车制动才能放开，与传统的手制动相比，这是具有连锁性的安全装置，“他认为对我们很有意义，回来后要我进行研究和实验。我们参考他带回来的图片，分析它的原理，设计出来，经几轮实验、改进把它做成了。现在很多卡车和大客车都用这个装置，我们当时的研发是国内最早的。”陈清泰回忆道。

在当时经济十分拮据的状况下，二汽能下决心坚持建设技术中心，黄正夏、孟少农和陈祖涛同志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大家的推进下，1982年二汽开始筹备建立技术中心，到1986、1987年，已经形成了较强的开发能力。设计实验面积有几万平方米，聚集了2000多个工程师和专业人员，特别是有一批国内顶尖的技术带头人，如支德喻、王汝湜、杜时可、陈纫秋、刘彩芬、陈锷闻、顾永生、马克定、陈耀明、顾伯良、梅世和、陈传颖等，以及电子显微镜、噪音室等实验设备、测试设备，在国内汽车行业绝对是一流的。从发动机、底盘、零部件实验到油料实验、材料试验、工艺等研发能力都起来了。

促成二汽与雪铁龙合资

经过谈判和交流，1989年1月16日，二汽与法国雪铁龙合资建设30万辆轿车厂联合可行性研究报告正式出炉了。

3月底，机电部、中汽联和国际工程咨询公司都已完成对这份重要报告的评估，并将评估意见上报国家计委。此时“七五”计划已近尾声，因为二汽轿车项目耗资巨大，只能在“八五”计划中予以考虑，但“八五”计划中不光有二汽合资项目，也有正在紧锣密鼓谈判的一汽合资项目和上汽扩产项目。鉴于国家的经济实力，这三个项目不可能同时安排，只能选择条件最为优惠，最能迅速投产的一个先行。谁是最佳候选人呢？国家计委现在就要做出周密的计划。

不过，二汽轿车项目事关重大，涉及中法两国政府、企业、银行的承诺，为慎重起见，国家计委召集有关部门听取审查意见，参与审查的部门基本赞同二汽雪铁龙合资建设轿车厂的可行性报告，但也认为，关于建设资金等几个重要问题需要国务院审定。

专题研究合资项目

为此，陈清泰专门给国务委员兼国家计委主任邹家华写了一封信，就这些问题作出解释与说明：家华同志：

二汽30万辆轿车项目前期工程是在国务院和有关部委指导下，按照国家基本建设程序进行的……但尚有几个问题还须由国务院予以审定。

1、为保证建设资金，二汽要求延长利润递增包干问题。利润递增包干源于80年代初期，由于国家资金困难，二汽建设面临下马。二汽主动向国家提出自筹资金建设后续工程，国家对二汽实行利润递增包干优惠政策。现在二汽希望延长二汽包干10年，主要是考虑到二汽自身建设发展需要资金，还要投入资金到合资轿车，而合资轿车项目跨越“八五”、“九五”两个五年计划，为弥补“八五”期间资金缺口，故提出继续延长利润递增包干政策，使二汽能筹集相应资金。

3、法国政府为轿车合资项目提供的混合贷款专项用于合资企业的问题。法国政府提供混合贷款之事源于1988年10月，外贸部郑拓彬部长与法国财长进行财政议定书谈判时，双方以换文形式表示：“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我们表示了两国政府对法国在在华投资，尤其对中、法合资形式的兴趣。为鼓励这一发展，我们同意将财政议定书的贷款扩大于在华的合资项目的设备。”换文中明确：“法国政府对十堰汽车厂项目将给予积极考虑，并准备与经贸部在今后的财政议定书范围内对该项目的资助。”据此，我们认为两国政府已经同意向合资企业提供混合贷款，而且合资双方已经将合资企业取得法国政府专项合作贷款作为合作的基础。……建议国务院确认二汽雪铁龙轿车项目的政府贷款可直接贷给合资公司。

4、法国政府贷款用于合资企业后，对中国的转贷银行进行担保问题。若按股比，雪铁龙选一法国银行担保，相当于法国政府提供的贷款再由法国担保。法国担保银行必定要求中国的合资企业以其财产作抵押，最终风险仍在中国。合资企业还要向法国银行支付高额担保费。我们建议，请国务院批准由机电部担保，合资企业以财产作抵押。

陈清泰

1989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