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迎秋

5月27日，戴姆勒与比亚迪合资项目签约了。尽管对当事双方来说是件好事，但我注意到还是有不少人对这个合资有不同看法。

对于世界著名豪车集团戴姆勒与中国自主品牌新军比亚迪合资项目的议论，其实从今年3月初草签协议时就有。记得那时在日内瓦车展上，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中国记者纷纷发表了看法，认为这个事令人费解，更觉得戴姆勒集团做了件傻事。

一个合资合作项目引来怀疑与责备，在过去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签约当天，在北京望京戴姆勒东北亚公司总部，戴姆勒集团全球总裁蔡澈博士小范围接受了媒体采访。在回答“是否注意到了这种议论”时，他说：尽管对各方议论了解不多，但愿意做猜测：比亚迪这几年发展惊人，给各界震动很大，招致许多议论。蔡澈的回答有着强烈的中国式思维，从中可以看出，对这种议论他不是了解不多，甚至想好了如何来回答中国记者的提问。

事实上，原因可能没有蔡澈说得那么简单。

比亚迪这几年无论从“雷声”还是从“雨点”看，动静都不小。一方面高调推出电动汽车，却迟迟见不到“实车”；另一方面，传统汽车大卖热卖，让竞争对手感到很大压力。今年比亚迪已宣称年销汽车80万辆以上，很多人在感慨比亚迪销量神速的同时，更觉得比亚迪搞电动车像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戏法。

比亚迪是个“谜”！这两年许多人都有这种看法。这是因为人们这两年始终见不到比亚迪电动车的“真容”。包括许多汽车企业人士在内的不少人一直想“买”个实车，最终都无果而返。有的媒体记者甚至说，去比亚迪采访有“两个见不到”：一是比亚迪老板王传福见不到，二是“真实”的电动车技术见不到。是骡子是马溜溜才能知道。见不到“真容”，人们自然就怀疑比亚迪炒作电动车概念，是为了从资本市场“圈钱”搞传统汽车。据悉，比亚迪最近准备要上一个50万台发动机项目。这个消息更让怀疑的人找到了理由。

“炒作”成了不少人对比亚迪一切举措的看法。包括这次与戴姆勒的合资也不例外。有人说，这几年王传福更多表现出了“资本高手”的特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比亚迪的股票大涨。无论是当初的巴菲特持股，还是今天的与戴姆勒合资都是如此。细心的人还注意到了3月份草签协议时，比亚迪股票收益上升得很明显，说这都是炒作的结果。

要指出的是，原因还远非这一点。我还注意到了，汽车业界同行、媒体不少人对比亚迪这些年在产品开发上的质疑。包括不久前的北京车展上，大家对比亚迪展台“山寨现象”的不认同。比亚迪在传统汽车方面的一些做法，已影响到了企业形象，这也使一些人产生了戴姆勒与比亚迪合资是否会砸了“奔驰”牌子的担心。

对于戴姆勒和比亚迪合资的非议，如果仅仅是比亚迪的原因可能还好理解，但更重要的原因还在戴姆勒方面。

28日，也就是协议签署的第二天，北京奔驰全新长轴距版E级轿车在北奔工厂下线。人们注意到北京市政府方面只来个副秘书长，与惯例相比，政府方面的规格显然低了。私底下，北汽方面也有人对前一天戴姆勒与比亚迪签约表示不理解，认为“不爽”。

不管真实情况是否如此，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于戴姆勒的这个举动，北汽方面是有想法的。在蔡澈接受小范围采访时，记者第一个问题就是“北汽如何看戴姆勒与比亚迪的合资”。蔡澈的回答很坦诚。他说，3月份签备忘录后才向北汽方面通报，当时“北汽感到突然”、“感觉不太好”。但蔡澈说在与北汽做了说明后，强调与比亚迪合作是全新的一个品牌，奔驰品牌只与北汽一家合作，新的合资企业与北汽是非竞争性的，“北汽方面表示理解并接受”。

其实，对于戴姆勒在中国的合资，前些年一直有人表示慎重看法，认为它不能踏踏实实与合资中方搞好合作。直到与北汽合资后，这个看法才慢慢有所改变。从去年开始，北京奔驰有了明显的起色。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一个比亚迪项目，而且事先北汽不知道。不仅北汽不理解，旁人也会不理解，自然，对新的合资项目有非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那么，究竟如何来看这次的争议？我觉得，事出有因，矛盾不能回避，但也有必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首先是比亚迪。必须看到它的电动车技术是有特点的，是领先的。这不仅从戴姆勒、大众等跨国公司都愿意与其合作，可以看出，而从海外媒体的报道也可证明。记得去年北美车展，比亚迪与它的电动车被全球媒体争相报道，不少外国记者在比较了全球同类产品后得出了比亚迪不可小看的结论。蔡澈在这次见面时也是这么说的。“比亚迪的磷酸铁锂电池比戴姆勒目前采用的锂电池更先进一些。”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技术领先为何不敢亮相？我认为，领先与最终实现商业化是两码事。电动车目前是个争议的焦点，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技术的最终完善。去年北美车展上，我曾就可靠性、稳定性等技术问题与王传福做过交流。他坦承，“这些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也就是说，比亚迪的电动车技术领先，在于它可能已经完成了99%，尚有1%还需要努力。比亚迪不急着让大家看到“真容”，1%的最终达标可能成为其一大顾虑。而事实上，与戴姆勒的合资就是为了双方取长补短，研发生产全新的电动车。无论是比亚迪还是戴姆勒都需要努力。这一点双方是清楚的。

对于戴姆勒方面，表达足够的诚意在中国与合作伙伴共同发展，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我注意到，戴姆勒方面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谈到为何“惹非议”时，蔡澈就表示，戴姆勒过去对中国在发展战略上是有摇摆的，缺乏连贯性，“我们自己也很失望”，“要改，要认真做，要体现连续性。”蔡澈同时说，戴姆勒将与北汽共同投资2亿欧元建发动机工厂。这是奔驰第一次在德国以外的国家建发动机厂。今后几年，还将陆续在北奔引进新产品。

看得出来，戴姆勒在中国与过去几年相比还是明白了不少。通过这次与比亚迪合资惹出的争议，相信它还会明白更多。我想，只要戴姆勒完全明白在中国该如何做，它最终会在中国获得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