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赫鹏学

初去雾凇岛，朋友告诉我，雾凇岛是满族地区，去那里必须要品尝的不是松花江[综述 图片 论坛]鲤鱼和土鸡炖山菇，而是满族人享用的一道传统佳肴：打了。

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我与几个影友天没放亮就赶到了雾凇岛等待日出。这天松花江面雾气很浓，沿江树木的枝条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狗尾巴”，整个世界一片银色。阳光[综述 图片 论坛]初照时，低色温下那茂密的枝条由雪白变成蔚蓝和金黄，直让人冲动得舍不得松开快门。这天我们拍得很尽兴，直到看那“狗尾巴”簌簌脱落，我们才感觉肚子饿了，这时我才又记起“打了”。

我们在岛上曾通屯四处打听，却没有一家餐馆作打了。那就过江去找吧，于是登上摆渡船来到韩屯。回到摄影基地一问才知，岛内附近很少有现宰杀的牛，肉质不鲜餐馆宁肯不作这道菜，怕的是丢了满族人的手艺。后被告知说要吃打了你们还是去乌拉街(音gai)吧。于是我们驾车南行。

乌拉街是吉林市北边龙潭区所辖的一个满族镇，距吉林市30余公里。这里是满族主要发祥地之一，远在新石器时代，满族人的祖先肃慎人就生活在这里。乌拉街历史悠久，古迹传闻众多，清代时有五任皇帝在这里留下过战迹、足迹和墨迹，被清王朝封为“本朝发祥之地”，因此素有“先有乌拉，后有吉林”之说。乌拉街浓郁的满族民俗风情闻名中外，其中以满族饮食文化为最。满族先民曾长期在白山黑水之间从事渔猎，进入农耕文明又以放牧为主，饮食文化由摄取型向生产型转化过渡后便以牛羊肉为主，食品的材料、来源、烹饪方法和餐饮习惯也都由生产方式的进步和民族生态的演变而变化着。满族饮食有黏、甜、酸、咸四大特点，作菜则以汤炖为主。其中“打了”，就是满族民间最为喜食的一道炖菜。

进入乌拉街，我们找了家正宗满族餐馆，说明来意，老板立马动身去菜市肉床子了。老板娘则送上炒瓜籽和四碟满族小菜、一壶烧酒，招呼说：“吃打了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先尝尝这自家酿制的纯粮小烧，暖暖身吧。”满族人的热情不容谢辞，于是我们客随主便盘腿上了火炕。聊天中，才知这打了要选择上好的新宰杀的牛筋肉，就是汉语说的“筋头八脑”，加入各种佐料后用铁锅、文火慢炖，不温不急地满室飘香才是火候。说着话只见老板已经风风火火地捧着肉跑进厨房动火开灶了。大约过个把小时，眼见着一壶小烧快见底的当口，忽然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没等我们缓过神，一盆黄澄澄的打了已经上桌了。老板随手洒上香菜末、大蒜泥和胡椒粉后，憨笑着示意我们品尝。夹起一块颤微微的筋头肉放进嘴里，只感到满口香喷喷，细细咀嚼，筋肉的内质更加鲜美，一块筋放在嘴里足足可以嚼上一二分钟，然而还要半呑半咽下肚。友人直喊这筋肉没有炖烂，老板笑笑告诉我们：这打了火候就在这里，过硬了咬不动，过烂了没味道，就这半硬半烂才最有嚼头、有味道，吃了这口想那口。老板边说话边给我们每人送上一碗煮捞的小米饭，让我们泡上肉汤吃。让人没料到这肉汤更加鲜美，泡上松软的小米饭直让人不想放下筷子。

再去雾凇岛，还要去吃满族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