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江南

秋冬季节最好吃的莫过于羊肉。羊肉吃法多，红烩、清炖、包饺子。我最喜欢的是邀上三五好友，一起涮羊肉火锅。

铜锅红炭摆上桌，一盘肉一盘白菜，再来二两白酒，有这一顿，这世间所有不如意之事又与我有何相干？

吃涮羊肉，若非在北京，也就不要太讲究有多正宗，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有肉有酒，“要什么自行车？要什么自行车！”

可就是这样的随意，居然，被我在这离着北京一千多公里的地方，遇到了绝对正宗的老北京涮羊肉。

私房菜都听说过吧？我遇到的这家是私房火锅。老板是个老头儿，据他说自己是正经旗人，还是正黄旗。这私房涮羊肉藏在京剧院的家属院里，全靠食客口口相传，否则谁知道在一堆卖舞蹈鞋练功服的背后藏着这么一个销魂的地儿。

私房菜有私房的道理。桌子有限，你必须打电话预定，还得看老板心情，老爷子要是心情不好，说不让你来就不让你来，你还没脾气。谁让你好这一口儿呢？等你订上位子，还一定得按时，并且按你预定时说的人数一起到。我就遇到一次，订的6点半，结果堵车，到6点半的时候只到了一半人。怎么求，老爷子都不给开席，一口京腔，底气十足地念白：你们说好的几个人，不讲诚信。我们也不敢还嘴，怕老爷子一气之下将我们列入顾客黑名单。

好不容易等人齐了，赔着笑脸请老爷子赏桌上菜，菜也就那么几种：除羊肉外——白菜、豆腐、粉丝、菠菜。想要别的？别家儿吃去！主食就是炸酱面、甜咸两种火烧，要喝酒只有二锅头。一进门有一个大柜子，满满地排列着近百瓶二锅头，没有满的，瓶子上写着名字，是常客存着的。

哎。不管这么着，羊肉来啦，吃吧你就。食指大动，一点没去想是不是已经被这爆脾气老爷子掌柜搞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长竹筷夹一片羊肉，伸入沸腾的清汤锅里，在翻滚着的水里，轻轻晃动，心里默念1、2、3...7，好了。捞出来在芝麻酱碗里迅速蘸一下，别把羊肉全蘸上酱，蘸一面就行，这样这片羊肉的口感不会被芝麻酱的浓香抢了风头，又不会太过寡淡。嫩羊肉的清香，与芝麻酱的油润，在口中混合的一霎那，就连墙上的挂表都慢了那么几秒。咀嚼几下，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就像内蒙小羊羔撒着欢儿，哒哒哒地跑到了我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