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桢:小卫星的瞬间辉煌(3)
2009年09月11日 15:38汽车商业评论 】 【打印共有评论0

送来的“特拉帮特”

1960年清华大学设计微型车的高潮已过去了两年,设计改进工作校方介入得越来越少,企业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在做第三代微型汽车时,我们摒弃了无级变速,同时加大车身向小轿车靠拢。

关于第三代微型汽车样车,我们曾找来4个国家的微型汽车做分析。第一个是意大利的菲亚特,它三个车门只有两个座位,左右两侧车门便于正副司机上下车,后门向右侧大开,装个电视机没问题。同时,它的长度比微型车短,匹配尺寸紧凑的4缸汽油机,更便于使用。

第二个样车是法国雪铁龙,它就是一个小型轿车,两缸发动机非常省油,扭杆式悬挂乘座也比较舒适,车身很轻,行车像一个水上小船,这个产品本身的特点突出,如果不是引进技术的话,很难学到手。

第三个样车是日本富士重工的4轮驱动微型车,实际上是紧凑的小面包车,可以坐6个人,能越野,车小用途多,这种车的技术难度更高。

第四个样车就是民主德国的“特拉帮特”。就我们当时的制造水平来说,选择这个车是比较合适的。这辆车怎么找来的呢?1959年民主德国成就展览会在北京举行,会上有一辆塑料车身的小型轿车。看过后,厂领导希望能把这个车拿来当样车,就派我去借。

我去时,正好柯尼希大使也在展会上。我用照片告诉他,北京正在试制微型车,需要“特拉帮特”作参考样车。没想到,他立即就同意了,让我在展会闭幕前再去一次,结果不是借而是送给了我们。

厂里领导非常满意。因为钣金工技术好,我们很快就做出了车身样品,几乎跟“特拉帮特”一模一样。但有两个问题不好解决,一是发动机,一是底盘。他们装配的是3缸两行程汽油机,功率是现有发动机的两倍。如果我们下决心按样机生产,时间上就无法保证,惟一出路就是使用自己能够生产的两缸发动机。

底盘难度更大,民主德国用的是发动机横置的前轮驱动,前驱动桥和机械式变速箱,当时在国内还没有配套单位,我们自己也没有能力生产。怎么办?最后采取了过渡方案,即把新车身落实到原有微型车底盘上,但轴距加长,齿型传动皮带改用2根。

没想到,第9型微型车居然大受欢迎。尽管发动机功率远不及样车,但加大的车身,使微型车有了小轿车的感觉。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当时用户的愿望。我曾驾驶这种新车型去征求用户意见,先是去了北京站的出租车队,他们都希望用这种加长的车型。

26年后,也就是1984年,我去德国考察,还特意去了“特拉帮特”汽车制造厂,他们仍在全负荷生产,产品几乎没有变化,“特拉帮特”已成为东德民众喜欢购买的小轿车,在街头和庭院都能看到。但到了西德却一辆车都看不到,原因是当地人看不起那种车,西德人工资高,可买的车型很多。后来听说两德统一后,“特拉帮特”制造厂被西德的大众公司吞并。

通过分析国外的样车,我才知道微型汽车一词主要出自战后的欧洲。当时百废待兴,人们生活很苦,需要简单的代步工具,微型汽车是一种过渡性产品。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汽车越来越豪华,1958年的欧洲微型车不是我们所设计的微型车水平,它与小型轿车很接近。后来,中国在三年自然灾害中,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投入来做汽车,所以,微型汽车最终下马。

回想起来,大跃进中的微型汽车可以说是一次大练兵,我们经历了设计、试制、试验,但微型车并没有正式投入生产,从产品开发项目来说是失败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清华大学的设计和微型汽车的试制单位仍然是按照科学程序来做的,改变研制方案很正常,大家都得到了锻炼。

但微型汽车没有试验依据就要推广使用,这就是冒进了。大跃进本身就带有这种性质,主要损失最后都由我们工厂承担。微型汽车下马后,有大量半成品和被退回来的汽车,遍地都是待用模具和材料,最终,北京第二汽车制造厂只能重回修理老路,靠修车来挽回这些经济损失。

在我看来,大跃进虽然造成了这些损失,但也有收获,主要是培养了人才。清华大学师生开始真刀真枪地设计微型汽车,对他们自身是一种锻炼,还得到了汽车行业的支持。这些学生毕业后很快就投入到中国汽车的发展和建设中,有的当了厂长,有的当了总工,甚至还有当市长、部长的。后来在一次微型汽车的研讨会上,当年参与设计工作的清华大学师生都深情地回忆过这段经历。

参与微型汽车试制工作的北京汽车修配厂二分厂,后来改名为北京第二汽车制造厂,自己生产并设计了BJ130轻型汽车,在中国市场上驰骋了近30年。而我本人更是受益匪浅,以后一直在汽车行业里从事技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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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葛帮宁 编辑: zha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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