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汽车工业的建立与发展,已经走过60年的风雨历程。在创业者的行列中,有一位光照后人的前行者——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孟少农。这位被称为中国汽车“技术泰斗”的人,始终战斗在生产第一线,就像一头不知倦怠的“垦荒牛”,顽强地耕耘到生命的尽头。
赴美专攻汽车专业
在中国历史上,最先提出发展汽车工业设想的是孙中山先生。1920年,他把这一想法写进了《建国方略》中。他还邀请美国的亨利·福特来华访问,研究中国发展汽车工业的问题。但由于战乱不断,国无宁日,他的设想“甫出娘胎,当即夭亡”。
1931年5月,在张学良将军的支持下,辽宁迫击炮厂历时两年,试制出中国制造的第一辆“民生牌”75型1.8吨载重汽车。不久,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彻底踏碎了旧中国制造汽车的梦想。
孟少农,原名庆基(参加革命后改为少农),1915年生人,祖籍湖南桃源县。1935年秋天,孟少农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清华大学极为有限的“清寒公费生”招生考试,怀着“工业救国”的宏图大志,进入清华机械系学习。这一年,他20岁。
在清华读书时,孟少农的物理课成绩相当突出,受到他的老师、中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吴有训先生的赏识。当时的孟少农还是一位热血青年。面对民族危亡,他和同学们一道参加了声势浩大的“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七七事变后,日军占领了清华园,他和同学们加入到南下流亡的行列,来到清华、北大和南开在长沙成立的临时大学。
国民党军队在抗战初期的连续失利,使同学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中国的前途究竟怎样?正在这时,清华大学的一位教授来到长沙。他说,国民党第200师需要修理和保养战车的技术人员。他希望愿意参加抗战的学生,同他一起去为中国军队效力。孟少农和一部分同学报名参加了第200师。
第200师是当时国民党军队唯一的机械化部队,其中有国民党军队中唯一的坦克团。要修理战车,光有书本知识还不行。师长杜聿明将同学们送到距长沙30公里的金井陆军交通辎重学校学习。孟少农等80多位同学被编为技术学员队第二期。他们每天上午进行军事训练,下午进行装拆、修理汽车和坦克的技术训练。很快,孟少农不仅学会了驾驶汽车、坦克、摩托车,还熟悉了各种车辆的技术性能,他绘出的战车草图得到同学们的交口称赞。全部课程结束后,孟少农和同学们开着自己修好的破车,由金井经浏阳,到江西万载,进行了一次长途驾驶。
半年的学习、训练生活结束后,唯有学习成绩最好的孟少农和另一位同学被留在交辎学校新成立的“战车研究室”当助教。但由于不满国民党军队的腐败,孟少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便毅然离开,回到西南联大继续学习。这段不平常的经历为他日后钻研汽车制造奠定了坚实的实践基础。
1941年10月,孟少农等16名考取清华留美公费生的校友,远涉重洋,到美国学习。孟少农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研究生院专攻汽车专业。经过一年半的深造,他获得硕士学位。毕业时,与他一起留学的中国同学,大都准备继续攻读博士。孟少农却不想留在学校里读书。他说:“光念书,在哪儿不能念,何必晒在美国?弄个博士学位,回国还是个教书匠。我要做一个实践者,把美国的工厂搬到中国去!”经华美协进社介绍,孟少农来到底特律西郊的福特汽车制造厂实习、见学。后来,他又来到佛尔蒙州的J&L机床厂。J&L是一家生产多种机床的老厂,有充分的动手机会,既能组装机床,又能实际操作设备,孟少农真是过瘾极了。
1944年夏天,宋子文注入资本的一家中国公司,与美国司蒂倍克公司合作,准备战后在中国建设一个年产2万辆卡车的汽车厂,请司蒂倍克公司进行初步设计。而司蒂倍克公司对中国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孟少农等5位中国留学生应聘来到司蒂倍克,他们得到一次难得的设计汽车厂的机会。5个年轻人凭着一股钻劲儿,硬是把一个中型汽车厂设计出来了。尽管司蒂倍克项目最后没有实现,但孟少农他们利用美国公司优越的工作条件,进行了一次实实在在的建厂练兵。
在3年半的实践过程中,孟少农走访了5个工厂,只要他认为对祖国有用的东西,就努力地学,大胆地去实践。福特汽车厂非常器重这位勤奋好学的中国工程师,为他提供了优越的科研环境和优厚的物质待遇,想把他留下。J&L机床厂也看中了孟少农,甚至为他填好雇员证,开好支票……所有这一切,都被孟少农婉言谢绝了。他要回祖国去,为中国制造汽车!
1946年初夏,当孟少农刚刚踏上祖国的土地,全面内战爆发了,在国内制造汽车一时没有可能。孟少农果断决定,先回母校清华大学任教,为国家培养汽车事业的技术人才!
孟少农是清华机械系的第一位汽车专家,他开设了系里多年想开却始终未能如愿的汽车工程学课程。师资不足,他就一人承担起汽车工程、工艺学、工具学等三门主课的讲授。他把自己在美国学到、看到的当时西方国家最先进的机械工程方面的知识,尽可能地介绍给学生们。当听说日本人逃离清华时,把废弃的汽车发动机扔在河里,他就带着助教和学生一起下水寻找,硬是把生锈的发动机打捞上来。他设法从天津弄到报废的车桥和变速箱,又贱买回两台小汽车,建起汽车教研室和试验室。他还为系里的金工厂增添了车、铣、刨、磨等多种机床设备,购置了微型电影放映机和幻灯机,为学生们提供尽可能多的教学与实践环境。
那时,清华大学已有地下党组织在活动。在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的革命浪潮中,孟少农积极向党组织靠拢,成为当时清华教授中第一个中共党员。他在教师和学生中积极发展进步力量,给海外的清华校友写信,动员他们尽快回来任教,迎接新中国的诞生。这时,国民党特务的黑手已经伸向清华,许多进步教师和学生都上了黑名单。地下党组织为了保护孟少农等高级知识分子,及时妥善地将他们转移到解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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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燕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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