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习生到技术科长
他们这批人受到时任筹备组副主任的孟少农和老江泽民的热情接待。尤其是孟主任勉励他们做既懂理论知识又会动手操作的工程师,同时安排他们进行3个月的汽车实习,内容包括开汽车、拆汽车和装汽车。
他们在一所学校的操场上搭起一条席棚,在那里拆装汽车,包括苏联的吉斯150、嘎斯51、美国奇姆西(GMC)十轮卡。我曾听他讲过,他在大学里只学过发动机,没学过整车构造,通过拆装汽车,可算补了一课。他们白天操作,晚上还要看一些汽车使用和维修说明书等资料。
3个月后,汽车工业筹备组召开大会,他们见到了刚上任的筹备组主任郭力。筹备组训练科派他们到全国各地的工厂进行一年的专业实习。分专业时,大部分人选的是汽车设计、工厂设计和机械加工,而对铸造、锻造和冲压不感兴趣,认为又脏又累又不安全。老汪在拆装汽车时,看到汽车上冲压件最多,觉得冲压是汽车制造中的主要专业,于是主动要求选冲压专业。
老汪的要求立即得到批准。那时国内还没有合适的汽车专业冲压件厂,他就只能到自行车和机床厂实习。他去过沈阳机械局第九机械厂、沈阳自行车厂、沈阳机床一厂、三厂、五厂和天津自行车厂。1952年7月,实习期结束后,回到北京。这时第一汽车制造厂即将建设,汽车工业急需人才,他们这批实习生由汽车工业筹备组分配工作,当技术员。
一个月后,组织上找到他们中的8个人(陈善述、高忠华、丁敏华、刘经传、李传祚、昕元达、李松龄和汪声銮)谈话,要他们参加速成俄语学习班突击学俄语,3个月后去苏联实习。
1953年元旦一过,8名小伙子就登上了从北京到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他们坐了9天9夜的火车才到达。以后的一年半,他们在苏联斯大林汽车厂学习汽车生产与制造技术。1954年6月,他们坐火车回国,孟少农派人去火车站把他们接到了一汽,老汪被分配到车身厂技术科。那一年,老汪25岁。
我是1955年从天津大学分配到一汽参加建设的。1957年我们组建了家庭,早上一起上班,下班后共同切磋技术,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很快乐。1958年一汽开始试制红旗轿车,他所在的车身厂承担了车身、车架、车轮和所有冲压件的任务,他每天晚上要11、12点钟才能回家。当时我也在发动机厂挺杆车间工艺组,为红旗挺杆的试制和技术攻关而忙碌。
我记得有天晚上,都到了夜里12点半,老汪还没回家。那时不像现在,没电话可打。我心里很着急,怕出什么事。但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同志出门也不方便。没办法,我就硬着头皮去敲邻居家的门——当时我们一个单元里住着三户人家:“老秦啊,这大冷天的,老汪还没回来……”
“哎哟,是吗?怎么回事?”老秦打开门说。
“外面黑着呢,你能不能陪我去冯总那里打听打听?”
我住在69栋楼,冯总是从美国回来的工程师,叫冯辅晋,住在55栋楼,隔得也不太远,走七八分钟就到了。敲开门,只见桌上一大堆技术资料,冯总和老汪正在研究工作。说真的,我真是气得都不愿理他了。他也直道歉。当时是真没办法,试制红旗开“庙会”,挑剩的只能留给技术骨干,老汪是技术科科长,必须要带头啃硬骨头。
老汪的人生哲学就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1965年,一机部成立专家组,从一汽抽调老汪和沈尧中两人,沈是机械加工方面的专家,现已去世。这一年半期间,为给中国汽车行业订购仪器和设备,他跑遍了法国、英国、瑞典、瑞士等欧洲国家。回国时,一汽派技术科的一位同志开车去接他。到家后,老汪拿出一个小红塑料盒放在桌上。这位同志很好奇:“老汪,你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一块没有蒙子的手表。原来他们出国,经过苏联大使馆时,正好碰上那里的一群蜜蜂搬家。大家纷纷躲闪,老汪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表蒙子摔破了,秒针也不见了,但手表芯还是好的,他便找了个放刮胡刀的小塑料空盒装上。
老汪当时每月有些生活补助,用这些钱在西欧国家足以买好几块手表。但黄镇大使在一次会议上讲,大家出国要尽量节俭,因为外汇特别紧张。所以老汪什么也没买,就用塑料盒装上表芯,用了一年半,而把节省下来的钱全部交了党费。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作者:
口述:王季荃 整理:ABR记者
编辑:
quanming |
商讯
·按价格 | |
·按品牌 |
- 热门文章排行
- 热门车款排行
- 论坛文章排行
- 博客文章排行